偏偏隨著西域底定,大量西域婦女,被烏孫人、樓蘭人和精絕人,賣來關中。
于是,就剛好遇到了這些富了起來,又有著生育需求的新階級。
雙方一拍即合,漢胡婚介業務開展的如火如荼。
新豐統計過,僅僅是去年一年,新豐轄區的工人家庭,就向官府遞交了五萬份新婦落籍請求。
新豐才多少人口?
哪怕這些年來,新豐工商大興,吸納了關中的無數青壯。
但常住新豐的戶口,也就三萬戶。
換而言之,去年平均每一個新豐青壯,至少納妾一點五個。
這還沒有扣除那些老人和還未娶親的人口。
而在長安城,這種情況更加劇烈!
去年長安戶籍統計,年紀在十六歲以上,三十歲以下的婦女,就已經超過了三十萬。
其中,起碼有一半是從西域、交趾、西南夷來的新婦——很多西域胡人甚至貴族,在聽說女兒可能會嫁到大漢帝都后,甚至愿意倒貼。
每年都有大批大批的夷狄女子,隨漢胡商隊,抵達長安——這些人大多數不是被那些奴隸販子賣來的,而是自愿、自費來的。
其中,有許多不乏是貴族子女。
甚至曾出現過,西南小國公主,不遠萬里,求嫁長安人的新聞,還上過《天下時報》的頭版頭條。
所以,如今,長安城中若看到金發碧眼,褐目黑發的歐羅巴、高加索特征的婦女,穿著漢家婦女的襦裙,捧著一個瓷碗,追著一個可愛的混血孩童喂飯,千萬不要奇怪。
因為這是長安人的日常。
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一個胡姬為妾。
軍人家庭,甚至有數個胡姬妻妾。
長安閭里的蒙學里,有三分之一以上的蒙學孩童,都有著明顯的異域特征。
碧眼兒、重瞳兒,比比皆是。
于是,張越曾經的夢想,終于照進現實,大棒興國,后、宮救世,已是現實。
然而,夢想雖好,卻也要有經濟基礎和物質基礎,才能持續下去。
若長安百姓回到過去,一個個衣衫襤褸,家徒四壁。
新豐工人,重新淪為賤籍,成為權貴壓榨的對象,連自己都養不活。
哪里還有什么胡姬,愿自帶干糧,倒貼來嫁?
中下層的軍官、貴族,又哪來的公主、貴女?
心中想著這些,張越臉上的殺意就更加濃郁。
張越明白,是誰在背后指使和搗鬼。
左右不過是廟堂之上,宣室殿中的那幾位貪戀權力,戀棧不去,便想要渾水摸魚。
這場雪災,看似天災,其實未嘗沒有**的因素。
旁的不說,左馮翊與右扶風的幾個靠煤礦和鐵礦為經濟支柱的縣中救災,為什么反應遲鈍?為何直到他親自掛帥,拿著槍桿子抵住了別人的后背,救災才開始?
“給臉不要臉!”張越冷聲道:“那便休怪我不講情面,不顧制度了!”
于是,他揮揮手,將一直站在身旁的田水叫到身邊,低聲吩咐:“為我準備車馬與衛隊,一個時辰后,我將親自去鷹揚軍大營,看完慰問救災將士!”
“諾!”田水恭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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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高堂之上,看著面前一個個恭恭敬敬,連大氣也不敢出的屬官、吏員。
穿著象征著三公身份的袞服,鄧律緩緩閉上眼睛。
他已經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