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終軍終童,也譬如冠軍景恒候霍去病。
只要他死了,谷梁學派就能喘上一口氣。
尤其是他,可以大大的出一口氣了!
一個如斯恐怖,又和皇室關系密切的公羊新星,給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太大了!
大到,讓他徹夜難眠,甚至難以呼吸。
榮廣心里明白,只要他活著。
整個世界,都將被對方的光芒所照耀。
他這樣的人,將成為萬千繁星中不起眼的一個。
甚至,連拱月都沒有資格!
還是死了好!
死了,自己就有出頭的日子!
師兄弟們就更興奮了。
“這張子重若死,那么新豐和皇長孫,就是咱們的囊中之物了……”有人流著口水,迫不及待的道。
新豐,現在可不比以往了。
不僅僅有著無數資源和政策,更匯聚了無數財富。
旁的不說,就是那個工坊園,據說就有著上百商賈的數千萬投資。
此外,新豐還有著上萬萬的債券資金。
隨便過去占個坑,都能吃的滿嘴流油!
奈何這張子重,站在新豐,所有人都沒有地方下嘴。
若是他死了……
這么大一塊肥肉,足夠大家分著吃上好幾年。
更別提,若能爭取回長孫,那么大家子孫的富貴也有了保證了。
大家正議論的興高采烈,暢想著未來的美好。
忽然,一聲咳嗦,讓他們回到現實。
“爾等不要太過分了……”拄著拐杖的江升,巍顫顫的在韋賢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張侍中此行,乃是為保民、存民、愛民,此乃夫子之教,儒生之道也……”
他冷冷的掃過榮廣等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之情,甚至深感絕望。
沒錯,谷梁學派,是將人民當成統治對象,當成不應該有自己想法和思想的群體。
但是,在另外一方面,谷梁同樣強調,要愛民、保民。
最典型的莫過于對宋襄公的評價。
在宋襄公問題上,谷梁學派的觀點與公羊是截然不同的。
公羊學派認為宋襄公是君子,是仁者之君。
但谷梁卻是不啻以最嚴厲的批判,批評宋襄公:茲父之不葬,何也?失民也。其失民何也?以其不教民戰,則是棄其師也。為人君而棄其師,其民孰以為君哉!
幾乎就差沒有公開說——宋襄公不為人君!
而現在,他的弟子門徒,卻連基本的是非也不分了。
而且看他們的言辭,幾乎只有利益,而沒有原則。
“吾到底都教了些什么弟子啊……”江升在心里感慨著:“若皆是這樣的弟子門徒,谷梁之學,哪來的什么未來?”
經過多次挫折與打擊,江升醒悟了過來。
要和公羊學派重新競爭,谷梁就必須變革。
必須去和現在已經儼然開始要代表諸夏和儒家的公羊學派爭奪民心、士大夫心。
而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表現出風度、表現出仁義之心,表現出原則。
而榮廣等人,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