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果真是站在太子據的對立面的人物。
恐怕此番就相當棘手了。
霍光,在現在的世人眼中看來,他可能只是一個循規蹈矩的親貴,一個‘不學無術’的外戚,一個靠著乃兄遺澤的幸運兒。
只有張越知道,此人有多么可怕!
他的政治抱負與野心有多么強大!
甚至可以這么說——漢室能最終贏得與匈奴的國運之戰,霍光功不可沒!
沒有霍光,甚至很可能就沒有昭宣兩朝的輝煌勝利。
“子孟兄(霍光表字子孟),但愿你我不會成為敵人……”張越在心里嘆道。
霍光是一個可敬之人。
甚至是一個英雄!
一個真正的政治家,而不是政客。
若與他為敵,張越知道,那將是最可怕也最恐怖的事情。
唏噓之后,張越就轉過身去。
無論霍光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現在,張越知道,自己必須想辦法盡快讓天子息怒,至少也要讓其冷靜下來。
而在如今,很可能只有一個人能讓這位陛下息怒。
走下玉堂的壁門,張越將手里提著的宮燈舉起來,對著前方道:“去請長孫殿下來……”
劉進很快就來到了張越面前,事實上,他已經在這里等了許久了。
“皇祖父可愿見孤了?”劉進急切的問道。
“殿下勿急……”張越笑著道:“臣請殿下先去長信宮中,將南信主和舍妹帶來……”
“南信主?侍中之妹?”劉進有些狐疑了,問道:“請她二人來此,有用?”
“比臣有用多了……”張越自嘲的笑道。
在現在這個時間點上,恐怕除了甘泉宮的女主人外,就只有這兩個小可愛,能夠讓這位陛下露出笑容了。
劉進聞言,也是一楞,但沒有多想,還是點頭道:“那孤這便去長信宮……”
………………
劉進走后,張越坐到了玉堂的壁門下,翹著二郎腿,仰望星空,同時在心里不時掐算著時間。
他在等一個人。
一個好朋友。
大約過了半刻鐘,前方的宮闕走廊,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一隊舉著長戟的漢軍禁軍,沉默的從壁門前走過。
張越站起身來,露出笑容,他的視力現在已經幾乎與人類的先祖沒有區別了。
黑夜與白天對他來說,區別不過是前者需要瞪大眼睛,集中視線才能有效辨別對象,而后者則不需要費什么力氣。
故而,他看的仔細,領頭的軍官,正是故交——金賞。
“金兄……”張越遠遠的打著招呼:“別來無恙?”
金賞一副見鬼的神色,詫異的看著張越。
他本不想答應,但奈何,張越直接叫了他的名字,讓他沒有辦法只能擠出一絲笑容,訕訕然的來到了張越面前。
金賞摘下自己的頭盔,對著張越明知故問:“不知道,侍中公換在下有何要事?”但他的眉宇之間,卻頗多躲閃,甚至不敢和張越視線相對。
“金兄不必緊張……”張越笑著道:“只是要與兄長敘敘舊……”
金賞看著張越,露出一副信你才有鬼的神色。
他低聲道:“侍中公若是有事,但請直說……下官還有軍務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