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仿佛落在云端,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再也沒有山谷里的奇花布錦,瑤草噴香。也聽不到幽鳥啼聲,源泉溜清。
他只是一個人在茫茫白霧中摸索前進。
“這是天上嗎?”
也不知走了多久,過了多久。小石頭感覺有水滴落下來,落在他的唇上,冰冰涼涼,他茫然地抬起頭,看到的還是一片白色。
什么都沒有,但卻能感覺到唇上有一抹溫潤清香的甜漿,滲透到他的嘴里,穿過喉嚨,流淌到他的心底深處。
這一番滋潤,倒是讓小石頭心里莫名一緊,兩腳踩空,從云中墜落,跌醒過來。
小石頭心里猛然一震,生出異樣的感覺,明明是千斤沉重的眼皮,卻鬼使神差的掀開起來,倏忽一亮。
阿彌陀佛,怎會有這樣漂亮的姑娘,像畫上的一樣。
小石頭的眉頭徹底舒展開來,渾身上下只覺得一片清涼,哪兒還有半點痛楚?
那姑娘向剛睜開眼的小石頭嫣然一笑,就立起身來,站在小石頭身邊。
就這一笑,也是傾倒人間天上,小石頭差點又昏了過去。
小石頭忍著疼痛坐了起來,剛好和那姑娘四目相對,心口登時突突的亂跳。
但見這女兒眉如翠羽,臉襯梅花,秋波湛湛,青絲飄飄,月里嫦娥應如此,九天仙女便如斯。
陡然之間,小石頭兩耳嗡嗡作響,一雙手忍不住輕輕顫抖,忙低下了頭來,羞答答的不敢看她,本來是全無血色的臉,驀地里漲得通紅。
那姑娘瞧見這小和尚的羞赧模樣,搖了搖頭,言語間冰冷淡漠,朝著小石頭問道:“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小石頭聞言,忍不住心頭撞鹿,戰兢兢地坐在那,小聲說道:“我……我……我叫小石頭。”
“小石頭?你沒有法名嗎?”
清脆的聲音好似從高空中飄來,小石頭失神片刻,就要掙扎著起身,這一起來,臉色瞬間發白。
只見那姑娘的頭上,赫然長了一對晶亮斑斕的珊瑚鹿角!
小石頭忽然想到了什么,來不及細看,又跌了下去,口里嘟嘟囔囔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話來,“姑娘是妖?”
那白衣姑娘冷若冰雪,也不答話。
“快走,這里是佛門山中,要是被長老們瞧見,你就……就……”
小石頭不知道哪來的力量,一下子站到這姑娘身前來,一把抓著女孩的胳膊,就要帶著她離開。
誰知這一扯竟是紋絲不動,等回過頭來時,才想起入手的纖細柔軟。
一時間像觸電一般,迅速的縮了回來,定在那里,又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哪知這姑娘也在瞧著他,見他望來,甚是可愛,竟是微微勾起了嘴角。
這一下,分明是雪龍遇火,將小石頭的心的化了去。
小石頭頓時羞得耳朵根子都要熟透了,慌慌張張的就要轉身,也沒注意地上的石子,腳下一絆,差點又要跌下去。
那姑娘雖然冷漠,但也不壞,見小和尚跌倒,輕輕一揮長袖,就將小石頭卷到身前,說道:“小石頭,你該不是想把我抓回去吧?”
小石頭這才想起師父們的教誨,想到自己剛才動的心思,心中大窘,雙手合十,閉著眼睛,不敢再看姑娘,嘴中胡亂念起一段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