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遲不知,被人溫柔以待是這般感覺。
她覺得自己宛如一只飄蕩在云端的風箏,被無限長的線牽著,廣闊天地任她逍遙,欲歸時,順著線便能回家。
自由、安心、可靠,忍不住交付自己所有信任。
仿佛,那根延長的線便是她的歸宿。
云遲動了動唇,又被蕭關逢抓了回去,有那么幾息的失語,一時間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與呼吸,只能聞到蕭關逢身上若有似無的酒香。
他不飲酒時,與他接觸,已是醉醺醺的飄飄然,何況他此刻飲了酒,云遲一顆心前所未有的躁動,腦子失去了思考能力,本能的想要離那馥郁酒香更近些,再近些。
“……云遲。”
蕭關逢用額頭抵住女子渾圓光滑的前額,用自己支離破碎的聲音,低聲喚她。
足以擊潰理智的淺聲呢喃,完完整整送進云遲耳朵里,攀附在他肩上的盈盈藕臂控制不住的越收越緊。
陳年老釀般愈久彌香的氣息撲進鼻腔,她掀起撲朔迷離的眼去望他。
蕭關逢也望著她。
夕陽染紅天際,光影浮動,不由分說籠在她的臉上,為她蒙上一層浪漫的橘紗,紗幔后血一般殷紅的唇色,飽滿晶瑩。
羽扇長睫投下陰影掩住了她神采飛揚的雙瞳。
他所有注意力,都聚焦在那嬌艷欲滴的唇上,隨著她的一呼一吸,輕輕的啟,微微的合。
“……云遲,那些話……是真的嗎?”
藏著小心翼翼的試探,蕭關逢目光灼灼的凝視著她。
“什么……”
云遲腦中一團亂麻,怔怔的,不著痕跡的一點點靠近,主動湊了上去。
屬于他獨一無二的氣息重新籠了過來,唇畔泄出一抹滿足的笑容。
女子嬌嗔熱烈的氣息近在咫尺,蕭關逢狹長美目清冷不見了,冷漠也不見了,眸色一點一滴轉深轉晦,卻還保持著最后的理智。
“想你……思你……念你……”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一切都那么名不正言不順,“還有,愛你……”
蕭關逢的聲音低啞,糟糕透頂,一個字兒一個字兒從糾纏的唇畔漏出來。
云遲只聽見了一聲聲你你你。
至于他具體說了什么,根本不知道,反而因為男子不夠主動,而頗為惱火,報復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嘴里立刻彌漫一絲腥甜。
她不回答,他便追逐著她,一遍遍問她,不依不饒的,卻沒有停止回應她遞來的一波又一波觸碰。
云遲腦袋嗡嗡的,蕭關逢喋喋不休的比麻雀還擾人,耐不住他軟磨硬泡,云遲敷衍的“嗯”了一聲。
蕭關逢聽到自己心里某個東西轟然倒塌,理智斷了線。
他的眸色晦暗到極致,不再清明,不再繾綣,噴出的氣息也不再蘊藉,不再雋永,甚至不再溫柔。
雙臂倏然緊縮,將女子帶到懷抱最里處,胸膛貼合不留一絲一毫縫隙。
他一手摟著她,一手托著她的后腦。
吻重重的落下。
反客為主。
眼中,唇瓣,喘息間,充斥著野蠻的,最原始的,直白到不染纖塵的,屬于男子的,欲念。
情迷已經點燃,便如星火燎原。
一發不可收拾。
云遲腦中一片空白。
這一刻,她的蠻橫,她的驕傲,她的柔軟,她的笑靨,悉數瓦解,在夕陽西下星子漸出時,被一名叫做蕭關逢的男子奪走,碾碎,然后吸食殆盡。
而她,竟然沒有半分想要反抗的意圖。
甚至拼盡全力去綻放,像一朵花盛開到極致。
將自己最好的時光奉獻給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