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劍宗宗主劍行舟,便是那五十人中的一個。
活是活下來了,可根基已損,修為再難突破,終其一生也難登大途。
焚人尸體本就是極損人功德之事,活下來的宗門長老心照不宣,將此事瞞了下來,也一并將圣宗已滅之事瞞了下來。
因此,只有少數宗門長老,知曉盛極一時的圣宗早已不復存在。
而上行界大多數,只以為圣宗得了天大機緣,舉宗搬遷到另一片不為人知的土地。
至于是誰將圣宗一夜滅宗,至今無人知曉。
雖然持藥極力保證自己說的是事實,但云遲總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且不論新尸化魃聳人聽聞,單單一夜屠盡四十萬人何等大陣仗,豈能毫無聲息做到瞞天過海?
再者,人性本貪。
若是無利可圖,千家宗門高層,為何不顧自身安危,去行那損人陰德的焚尸之事?
事前事后,連本宗弟子都瞞著,就更加詭異。
再有既已決定隱藏真相,劍行舟為何又將事情告訴給持藥等幾位長老?
還有。
僥幸存活的蕭家人,是如何到的北野?
又為何靈力全無?
蕭關逢究竟是那批活下來的人之一,還是他們的子孫后代?
太多問題想不通了!
想不通索性不想,云遲甩了甩腦袋,駕駛煙舟朝玉樓水榭飛去。
與此同時。
下秋峰,含霜殿。
葉霜紅單膝跪地,朱紅長裙鋪展成一朵妖艷牡丹花,低垂的鳳眸中光彩照人。
公子第一次主動來找自己,雖是來訓話的,她仍舊十分高興。
怪自己處事不夠周到,沒有及時處理掉那名弟子,留下把柄讓藍塵等人懷疑到她身上。
但那又如何,云花蓮憑什么與她爭?
宗主之位只能是她的。
“公子,霜紅有一事不明。”葉霜紅藏住躁動的心,盡量讓自己顯得冷靜又冷漠。
眼前男子說過,作為棋子,絕不能有一絲一毫除了冷漠之外的情感。
棋子一旦有了情感,便是一枚廢棋。
“說。”蕭關逢淡淡道。
“那云花蓮乃是踏雪仙尊弟子,如今又要來爭宗主之位,若是讓她當了凌劍宗宗主,必然成為公子您復仇大計上的絆腳石。公子何不?”
她知道,以公子脾性,定會掃清復仇路上一切障礙。
就算云花蓮與公子有了那層關系,也不例外。
蕭關逢壓低視線,看向葉霜紅的目光如冰鋒利。
“我再次警告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只有她活著,我蕭家才有希望。”
葉霜紅低著頭,看不見男子表情,但從他生冷的聲線感受到徹骨寒意,身體本能般開始懼怕發抖。
她不明白,云花蓮何德何能得公子垂愛。
更不明白,云花蓮于蕭家有什么用。
萬般愁腸與委屈,無處宣泄,葉霜紅舌頭死死抵住上顎,心里對云花蓮的恨意又添一分。
“是!”她微微頷首,畢恭畢敬答道。
“你只需盡好本分,其他的事,不要問也不要聽,更不能擅作主張插手。”
葉霜紅惶恐不已,態度更加恭謹,“霜紅知錯,以后再也不敢了。”
蕭關逢收回視線,越過葉霜紅朝殿門走去。
“記住,凌劍宗宗主之位,不容有失。”
葉霜紅欲轉頭去看公子背影,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立刻又將頭轉了回來,繼續規規矩矩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