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彧一點情緒的變化,怎么能逃的過顧千雪的時刻關注。
顧千雪發現紀彧身上多了幾分戾氣,她能夠斷定,紀彧現在生氣了,而且情緒十分不穩定。
顧千雪有些慌張,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紀彧身上有戾氣代表著什么。
紀彧除了自卑,自閉,他還……嗜血。
上輩子發現他嗜血,還是因為顧千雪染了風寒,本來父母為她定了一門親事,顧千雪又心悅紀彧,本來只是咳嗽,一時過極,咳出了血來。定親的那位公子,以為顧千雪不久人世,礙于父母反對,就悄悄的和別家小姐搞在了一起。那個小姐還特意來候府挑釁,偏生她當時年輕,覺得自己的臉面,候府的尊嚴被別人踐踏了。
怒火攻心,上輩子的顧千雪就那么去了。
她死后,看到了紀彧對血的偏執,他殺了那位公子,那位小姐,甚至是,滅了兩家的門。那家公子活生生的被紀彧閹了,骨頭被一寸一寸的敲碎,被挑斷了手腳筋,被殘忍的折磨致死。
他那時身上散發出的戾氣,和他現在身上的氣息是一樣的,只不過這時的戾氣,比起前世要弱上許多。
幾乎是下意識的,顧千雪抓住了紀彧的衣角,現在紀彧的狀態很不對勁,她不能放任他瞎想。
紀彧感受到了女孩扯他的衣角,他瞥了一眼,女孩看上去很害怕,紀彧自己在心里自嘲般的笑了笑,她果然,是害怕了。
過不了多久,就會開始厭惡吧。
紀彧淡淡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那一抹衣角,從顧千雪手中滑落。
如果不抱期待,就不會被傷害了吧。
顧千雪不明白紀彧為什么要甩開他的手,但她感受到了,少年的身上沒有了戾氣,卻莫名其妙的,讓人覺得,很落寞,很孤寂。
讓人心疼的少年,還是倔強的挺直了腰板。
只是這個少年,甩開了她的手。
陳夫人看出二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卻還是想著顧千雪罵她兒子的事。
少了紀彧身上壓迫的感覺,陳夫人滿血復活。
“我呸,你也知道你十三歲啊,不好好學些東西,天天勾搭別人,算個什么事?先是勾引我兒子,現在又在這里和別人拉扯不清,你也配跟我講廉恥?小賤人,小小年紀狐媚子手段就如此了的,倒真是讓你做妾了,家里不知道被你鬧成什么樣了。”
陳夫人罵罵咧咧,陳府下人把頭埋的更低了,陳夫人在陳府里,基本上是沒有心腹的,對手下人不好,又愛賣弄主人威風,偏生還是個蠢的,真的很少有腦子有病的,愿意往她跟前湊。
府里的下人雖然不知道被綁來的這個姑娘是什么身份,但也在心里同情了一番,陳老爺畢竟是從三品的太仆寺卿,除非這個姑娘家里是有一,二品的官員,否則喲,這事怎么都不可能了了。
他們家的少爺更是不擇手段,從剛剛懂得情愛開始,不要說他院子里的丫頭,就是整府的丫頭,只要他想要,就沒有要不成的。
之前一個四品官家的小姐,被少爺看中了,就去討要,那家是硬著頭皮沒給,結果呢,少爺硬是把人家小姐給強了,人家想討要個說法,可怎奈自家老爺是那家做官的頂頭上司,就是告狀也告不上去。真是有苦無處訴。
最后那家小姐,少爺玩過一次后,就玩膩了,還叫囂著不過如此,根本不肯娶人家,一個位分都不肯給。
逼得人家小姐遠嫁了,怕是此生都不能與她父母再見了。
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有當兒女的,也有做父母的,對于陳子杰和陳夫人的行為,他們感覺到了從心底的痛恨。
可他們是下人,最無可奈何的下人。
他們約束不了主人的行為,哪怕他們想要提醒一下眼前的女孩,都做不到。
他們集體把頭埋得更低了,只有一個小丫鬟悄悄的抬頭,直勾勾的盯著顧千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