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怒了。
“它娘的!我鼎你個肺啊!這就是你們這些人給朕帶領的精銳神機營嗎?啊!糊弄鬼呢!操典上的每日晨間演練呢?啊?”
“屬下……”
“你可知罪?”
“屬下有罪!”
“你!過來!”
朱由校強忍怒氣,額頭青筋乍起,朝張養浩勾勾手指。
“是……”
張養浩一陣跪爬,來到他面前。
嘩啦!
下一秒!
朱由校從身邊周玉鳳腰間抽出長劍,將劍尖抵在了張養浩的脖子。
“啊……皇上……”
張養浩感受著脖子間的冰涼,嚇得頭盔都歪了,癱在地面。
“朕殺了你們這些飯桶!本該有幾千上萬人的訓練,結果,就這?這就是傳得神乎其神的神機營嗎?老子每年二三十萬兩養著你們,連個日常晨間訓練都能搞成這么個垃圾?”
朱由校猛的將劍一抬,指向了偌大的武場。
聲音不小。
“皇上恕罪!”
“屬下等知錯!”
……
張養浩身后十多名軍官高聲呼喊,一個接一個的跪了下來。
這番動靜吸引不遠處零零散散一兩百號士卒的注意力,紛紛往這邊看來。
當他們知道那年輕人就是皇帝,一個個面色慘白,嘩啦一下,整個武場跪了一地將士。
“狗東西!老子斬了你!”
嘩!
朱由校猛的將劍一揮,哐啷一聲,將張養浩所戴著的黑金頭盔打落在地。
“全軍集合!都特娘的給老子全軍集合!朕倒要看看,這神機營現在混成了個什么鬼樣!”
說著。
朱由校將劍扔到周玉鳳手中,氣呼呼的往武場高臺走去!
很快。
神機營營地此起彼伏響起了鑼鼓聲,原本還空蕩蕩的武場,漸漸地被大部分身穿暗紅色軍衣的神機營將士們擠滿了。
高臺上。
朱由校昂首挺立,抱著手,一言不發。
軍隊!
這就是老子的軍隊?
至少目前看來,跟沙子堆的一樣……
他心中泛起一陣哀涼,就這樣的沙子軍隊,如此腐朽下去十幾年,怎么打得過李自成的農民軍,怎么打得過彪悍的女真人?
張養浩披頭散發,也不敢將頭發收攏,和其他軍官面色蒼白的站在了一邊,只敢偷偷看一下朱由校的背影。
這幾日。
發生在乾清宮的那幾件事,即使身處于五里河這相對偏遠的地界,張養浩這些軍官也都有所耳聞。
之前。
他們還不相信向來沒什么動靜的工匠皇帝會當著文武百官用板凳砸死了魏忠賢和女真使臣,可現在看來,這皇帝身上散發出來的勇猛之氣,遠不是他們以前所認知過的。
一年前的秋天。
張養浩曾見過朱由校。
那時皇帝病殃殃的,就像呼吸了上口氣就沒有下一口似的。
雖然現在的朱由校還有些清瘦,精神卻極好,尤其那一劍再偏一點,掉落的可就不只是他腦袋上的頭盔了。
張養浩等人胡思亂想中,朱由校的眼睛卻是越睜越大。
武場上現在至少站著得有五千多人。
不過。
在朱由校看來,這五千多人還不如現代大學生軍訓時站得整齊呢。
明明就應該是紀律嚴明的殺人暴力軍隊,可現在這幾千人要威風沒威風,要殺氣沒殺氣,歪歪扭扭,鬧鬧哄哄,就跟老頭老太扎堆的集市一般,吵得人耳朵嗡嗡響。
還好。
高臺上戰鼓慢慢響起,雖然武場上士卒站得不齊,卻漸漸安靜了下來。
可是。
朱由校卻是沒什么心思去看這些人用長時間去排隊了。
這時。
從高臺另外一端,幾個人急匆匆趕來。
其中領頭一人年約四十歲左右,正是朱由校之前夜間所見過的李青城。
這位神機營最高長官內臣都督穿戴暗金色甲胄,擦了把頭上的汗,直奔朱由校而來,撲通一聲,單跪在他面前。
“皇上,屬下未能遠迎,還請恕罪!”
李青城喉結一動,身后眾人也跟著齊刷刷地跪了下來。
直到這時。
臺上臺下才算是徹底安靜,一起看向了高臺上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