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是反將一軍。
什么來硬的!
這能跟陛下動手么。
此時,行軍總管李靖相隔喬師望不過數尺,他認為,這要動起手來,他恐怕都沒有見招拆招的機會,只怕一個照面,陛下喬師望便能令其當場斃命。
要知道。
聚眾滋事是一回事,【木匠戴上夾板——自作自受】可是另外一回事。
關于逼宮喬師望禪讓退位一事,大家伙起哄,新帝或會礙于自己的根基不穩而忌憚大開殺戒。
畢竟后來人的正史評判會成為保護自己的屏障。
至少北芒壘壘,一個墳墓挨著一個墳墓,新帝總得拿出來一個給后代人像樣的交代
但是。
一個人若是頂風逆行,陛下若發起飆來,死了可就白死了。
因為在正史上,可沒有那傳風扇火不逞之徒的一席之位!
對于新帝喬師望的狠辣,行軍總管李靖可是歷歷在目。
薛萬徹的本事怎么樣?
跟他李靖比起來,總是半斤八兩吧!
可結果呢?
不還是【外甥打燈籠——照‘舅’】被撂倒么。
那個時候。
喬師望可喝得酩酊大醉。
按照喬師望的話說,在他醉酒下,薛萬徹才有了“九死一生”的活路!
若是在腦仁倍清的狀況下,薛萬徹縱有力敵千鈞之能,也得死于非命。
越深想,行軍總管李靖越恐懼。
鑒于【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個至理名言!
當一回泥鰍不丟人。
“陛下!”
行軍總管李靖先將背脊躬成拱橋狀,再哆嗦地請出君臣之禮,以舉過頭頂的烏紗帽后,方腆著臉改弦更張。
“天子之面,與尋常百姓不同。”
“尋常百姓抓鬮不過是為了一畝三分地,再怎么朝令夕改,那柴米油鹽的活路總要大過臉!”
“而天子顏面則不可同日耳語!”
“天子之面,在朝綱,在社稷,在王土,在以堵住悠悠眾口!”
“故此,天子之面說到底非在一言九鼎之上不可!倘若朝令夕改,哪還成什么有道圣君,哪里還分什么君無戲言之說!”
“故此,天子即便言錯,也不能輕易的下【罪己詔】,否則事事都按【上鞋不用錐子】的套路,皇家的臉面才是真正得丟盡了!”
“陛下!”
行軍總管李靖聲情并茂,哪怕流出的苦汗都汩在雙唇上,這舌頭依然沒有打彎。
“陛下北滅突厥,百姓愛戴,猶如【隔著門縫吹喇叭——名聲在外】!”
“這一言一行下不僅會有史官記錄在冊,更有百姓的筆墨紙硯會將陛下的一舉一動,莫可名狀!”
“故此!陛下要三思啊,微臣以為,還是抓鬮更能體現天子的臉面!”
說道抓鬮的時候行軍總管李靖的口齒已稍顯出不清不楚的征兆,待他吐出“臉面”二字時,非只有他們這近在咫尺的兩人聽見不可。
“這么說?朕還是得要抓鬮!否則一步走錯,搞不好還會有【罪己詔】之事無中生有嘍!”
新帝喬師望極為為難。
“兵部尚書侯君集,你以為行軍總管方才的諫言如何?”
這一聲盤問,簡直等于問候了兵部尚書侯君集的祖宗十八代。
別提兵部尚書侯君集多后悔站在行軍總管李靖的身后了。
對于兵部尚書侯君集而言。
別說是如今的陛下。
就是老早以前的四品游擊將軍都能讓其喝夠一壺了。
那個時候。
兵部尚書侯君集奉高祖李淵之命就拆抄過喬師望的府邸。
一眨眼功夫。
喬師望就登頂王侯將相之列,位極人臣。
這肚子里面的焦慮還沒有穩當片刻。
一不留神……
駙馬喬師望不僅沒有止步在一人之下的地位上,而且還堂而皇之地君臨天下了。
誰知道他這幾天是他麻得怎么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