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最隱秘的想法突然被旁人戳破,顧玨心跳飛快,忍不住的咳嗽再次響起,他咳嗽的整個人一顫一顫,連帶著腿腳酸軟,整個人仿佛主動倚靠在面前這人懷中,他那手越是想要推開蕭翀,蕭翀卻越是不放。
蕭翀此人先前一見便點破他為何沖動想要尋死的原因,如今更是點破他內心深處自己都不想承認的一點原因,如此洞察人心,簡直讓人心驚。
顧玨心尖幾乎都在顫抖。
他在知道自己還有半年的命的時候,他怕他不能出宮,不能見到家人,但是在求了蕭彧,他卻不放他出宮之后,一時間,他做的那個光怪陸離的夢,都在明晃晃的告訴他。
縱然他死心了,縱然他已經接受了蕭彧不會愛上他,不會對他有所回應的事實,可是他任然受不住蕭彧在知道他命不久矣的時候,將他當做一個陌生人一般,蕭彧是他心頭的魔啊!
不可否認,心中曾有一瞬間想過,如果生命的最后得到的只有蕭彧的厭惡或者是漠視,在活不長的情況下,他寧愿親手了結自己。
而就在這時候,蕭翀放開了他,他一時沒有站穩,整個人往后倒去,后面正是桂花樹的樹干,他的背脊撞在樹干上,一時間,又因為腿腳發軟坐在地上,股間的疼痛讓他額頭冷汗簌簌,他咬著牙,只感覺口中多了點兒腥甜。
蕭翀看著顧玨那蒼白的臉色瞇了瞇眼睛:“別說我不近人情,你既然對他還有情誼,我不要你這身子,另外有個條件,完成這個,我也能幫你出宮,顧公子,這回,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了。”
他說著,自袖中摸出一個瓷瓶來:“五日后,宮中百花宴,我要你在無人注意之時,將此物,放在麗妃娘娘的酒杯中。”
顧玨不敢置信,蕭翀的口吻變化之快,讓他恍然覺得,他原本壓根也不想要他的身子,不過是借著要他的身子,看看他的態度。
顧玨不知自己是不是猜對了,但看著瓷瓶,只感覺那瓷瓶散發這森然寒氣:“這是什么?”
蕭翀的語氣居然還十分輕松,半點兒沒有因為此事事關皇嗣而有一點兒害怕:“放心,滑胎之物罷了,宮中有人見不得麗妃娘娘肚子里這一胎,所以托我將他除了,畢竟百花宴上的東西,可要經過層層把關,在外頭動手腳的可能幾乎沒有,入了殿,卻難辦了,但是顧公子你能辦到的不是嗎?我聽聞,顧公子,是百年難遇的射箭高手。”
顧家白玉郎一箭能穿楊,百步之外,他甚至能射中一片柳葉,其在箭術上的造詣,簡直令人嘆為觀止。
以顧玨的能力,只要他想,這藥丸以指做箭,射入麗妃要飲的酒中,只怕是輕而易舉,而百花宴上歌舞喧嘩,人聲嘈雜,自然不會有人注意那一個小小酒盞中落入了一顆入酒便化的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