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彧心頭一時各種思緒混在一起,顧玨躺在地上無聲無息,周圍的太監跪了一地,他突然怨恨起來:“是你送他過來?是你告訴他,那奴才在受罰?”
小李子嚇得死命磕頭:“奴才攔不住公子啊!公子從見著奴才沒見著狗剩就已經有所懷疑了啊!”
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掃過面前兩個奴才:“拖下去。”
小李子跌坐在地上:“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蕭彧咬牙切齒:“杖斃!”
顧玨沒想到自己還能醒來,他在睜開眼睛的一瞬間,腦子從茫然到絕望不過一瞬間,而后,他看到了一個人。
“公子,你醒了。”
面前的人,居然是狗剩!
他沒死!
還是,他已經死了,這里已經是地府,所以他又見到了死了的狗剩?
顧玨張嘴想問,但是喉嚨一陣疼痛,他只發出了點兒呼氣聲,其他聲音什么都沒發出來。
顧玨愣了愣,又嘗試著發生,這一次確定了。
狗剩看著顧玨那張嘴又不說話的樣子敏銳的感覺到了什么:“公子你是不是不能說話了?”
顧玨沒想到察覺自己不能說話的時候,他心頭竟然也不慌亂,他沖著狗剩淡淡點頭,倒是兩人交流成了問題。
狗剩也沒有給他能交流的時間,看到顧玨點頭,他大驚,立刻道:“奴才這就去喊太醫過來看診。”
顧玨伸手想讓他留下都來不及了,沒一會兒,狗剩就領著熟悉的太醫進來。
看到太醫的一瞬間,顧玨后知后覺的發現,他沒死,這里還在乾元殿偏殿,太醫給他查看了傷口,問他:“公子是一點兒聲音都不能發出來嗎?”
顧玨搖搖頭。
太醫道:“應當是先前刺入的時候對發聲的地方造成了損傷,公子不必太過擔憂,眼下傷口還沒有愈合好,是有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等傷口全好了,應當就會沒事的。”
顧玨默默的聽著太醫的話,屋子里安靜一片,太醫又給他診脈,過了一會兒才告了辭,狗剩送了太醫又回來眼巴巴看著顧玨:“公子你可醒了,奴才都嚇死了。”
這時候,外頭腳步聲響起,顧玨循聲看去,只見蕭彧從外頭緩緩走來。
兩人恍若隔世,顧玨只看了他一眼,面上沒有多余的表情,他靠在床上坐著,狗剩是上回讓蕭彧嚇破了膽,這會兒見著蕭彧仿佛老鼠見了貓,都是發抖的,給蕭彧行了禮之后,他立刻退下了。
蕭彧走到顧玨面前,看著顧玨波瀾不驚的樣子:“太醫說,你不能說話了。”
顧玨不想見到他,也不想聽到他的聲音,他該在之前死了才對,他并不希望被救回來。
大抵是死過一回了,心頭又了卻了害怕與執念,如今的他沒有了心頭長期壓著他的執念,他眼下看著蕭彧與從前竟然不同了。
他不怕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