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覺得奇怪,蕭彧怎么會這么積極的來見他,他這時候,不該陪著顧憐月嗎?
想到顧憐月,顧玨突然想到,有些話他還沒有雨蕭彧說清楚。
但是如今他說不了話。
顧玨看著蕭彧張了張嘴,當然,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蕭彧自然懂他的意思:“王海,拿紙筆來。”
顧玨接過那紙筆寫起字來。
蕭彧此刻的視線又落在他捏著筆的手上,他被養回來的一點兒肉,經過這幾天的折騰又掉下去了,更不用說,比起之前更加蒼白,那手背上青紫的筋讓人看著心驚,顧玨寫了好一會兒,將紙遞給蕭彧。
蕭彧有預感他寫的不是什么好話,但是看到顧玨寫的東西的瞬間,他臉色還是一僵。
他寫:“顧憐月還活著,你那所謂的為了她而來報復我的理由便不存在,我不欠你的!我不愛你了,從此之后你我再無瓜葛。”
顧玨是看著蕭彧的,從前說不出口的話,全部寫了出來,他與他,終于走到了這一步。
他與他,總要有個了斷。
原來,少時的一往情深,終究也會走到相看生厭。
再深的感情,原來耗光的時候,都是一樣的。
人說情不知所起,而這情何時消散,正如那不知何時起的感情,真正發覺已經沒有的時候,也是一瞬。
那金簪入喉沒有殺掉他自己,卻讓他在彌留之際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他不想再與蕭彧有所糾纏,那曾經縈繞心頭揮之不去曾經讓他心中甜蜜又苦澀輾轉了數年的感情,在那一刻,終于放下了。
他,蕭彧,終于憑著自己的一己之力將他的深情耗的一干二凈了。
蕭彧看著那紙上的字牙關緊咬,而后當著顧玨的面將那紙條撕的一干二凈,再抬頭,眸中甚至多了血絲:“你休想出宮。”
顧玨冷笑一聲,他居然以為他寫這個是要出宮的意思嗎?他拿金簪插進脖子里的時候,就絕了出宮的念頭了,當初想著不想死在宮里的念頭,早沒了,如今的他想著死在哪兒都一樣,他這樣的人,哪兒能要求更多?
“你笑什么?”蕭彧看著顧玨那冷笑仿佛頭一回見到顧玨。
顧玨從與蕭彧認識開始,從第一次見面至今,從來沒有對蕭彧露出過這樣的表情來,這樣深藏著嘲諷的笑意,簡直仿佛眼前人已經不是顧玨了一般。
蕭彧面色不算太好:“你這是什么意思?”
顧玨撇過頭去,他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如今沒有興趣再與蕭彧面對面說什么,他也不想看到他。
但是下一刻,蕭彧捏著他的下巴將他的頭強行轉過來:“朕問你,你什么意思!你這樣看著朕,什么意思!”
顧玨閉著嘴,索性閉上了眼睛。
蕭彧咬了牙,目光卻落在顧玨的脖子上,那里纏著繃帶,而顧玨的臉色蒼白一片,這是失血過后的樣子,顧玨那一簪子鮮血飛濺的樣子猛然竄入蕭彧的腦海,他捏在顧玨下巴上的手仿佛被燙到了一般猛地收了回來,看著這樣的顧玨,蕭彧一時竟然茫然了,他不知道怎么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