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玨聽他又說到這上頭去,越發不樂意接他的話茬。
蕭翀許是看出來他壓根不想與他多說,但是還是道:“顧公子潮音閣臥房的窗前有一盆密羅花,若是有什么需要,將那密羅花搬走,自會有人聯系公子的,公子與我不必客氣,但凡能幫公子,我自是義不容辭的。”
顧玨聽過便罷了,蕭翀說完便走,他低頭看著自己碩大的肚子,他勾了勾嘴唇,眸中卻清冷一片,這時候,他卻感覺肚子里的東西動了一下,他整個人一僵,對著肚子道:“你不該生在我肚子里,便是生下來,你也注定是這皇室的犧牲品。”
蕭彧親口說的需要一個沒有母親的孩子,這樣的孩子放在宮中,哪兒會落得什么好?多放算計不說,只怕也是蕭彧手中的棋子。
顧玨說著,肚子里那孩子好似能感覺到他此刻的情緒一般,動個不停,顧玨下意識摸著自己的肚子安撫他,從他會動開始,有時候不安分,顧玨習慣了這樣哄他,奇跡的,肚子里的孩子安分下來了,這一刻,顧玨的表情有些柔和:“真乖。”
但是下一刻,他那柔和收斂的一點兒都不剩下了,沒有什么借口,他是真的想好了,他要讓蕭彧輸一場,所以:“無論你怎么乖巧,我都不打算要你的。”
這話像是對孩子說的,又像是對自己說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顧玨自從那日去過桃花林之后,多了一個可以活動的地方,藏鋒對蕭彧說,他多活動活動身體也康健一點兒,到時候好生育,因此,顧玨的時間限制被拉長了,當然,是在他沒有小動作的前提下。
顧玨眼看著由冬入了春,由春入了夏,轉而又到了秋天,桃花林的花瓣落下,長出了一個個桃子,他安安分分的過日子,好似真心在養胎,這日還摘了幾個桃子吃。
王海稟報蕭彧的時候,蕭彧聽得卻有些沉默:“他當真這么安分守己嗎?”
王海聽了幾個月的顧玨安穩的消息了,如今想來:“是不是顧公子因為有了孩子想通了?”
蕭彧心中一動,但是想到顧玨那決絕的眼神,他閉上眼睛,他已經許久不去看過顧玨了,自從當日放過狠話之后,他唯恐與顧玨面對面,兩人的關系鬧得不可開交,他只有在晚上偷偷去看過他,蕭彧自己都覺得可笑,他竟然會晚上偷偷去看顧玨。
從前他不假辭色的顧玨,如今他每每看著,心頭便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經歷過幾次讓他驚慌的失去,這一次,他突然看著顧玨還是驚慌,分明人被他拿捏在手,可那種拿他沒辦法的感覺卻一直縈繞在他心頭,他竟然不敢出現在顧玨面前,這是蕭彧頭一次,覺得他有了怕的人,若是從前,他應該立刻消除這種因素,可面對如今的顧玨,他束手無策的厲害。
甚至面對王海的一點兒說法,他心頭覺得在顧玨放出那么決絕的態度之后,他不會妥協,可又覺得,顧玨不是那么不識時務的人,他或許是真的想通了,他想去看看他,或者說,他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