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飛看了看那婦人,又轉眼看了看丁勉,不緊不慢的說道:“自八年前,師父每月總得孤身外出,多則三五日,少則一兩日,起先,徒兒并未起疑,可世間沒有不透風的墻,時日久了,這其中的隱情還是被我知道了?那孩子與神教說不清道不明,身上干系重大,留著終究是個災禍,我這么做也是為了師父您老人家考慮啊!”
“為我考慮,好,極好,我教的好徒弟啊!”丁勉苦笑,心中又是懊惱,又是氣憤,說著眼圈泛起紅色,兩汪清淚在眼中不停打轉。
“師父,現今你身受重傷,保不了那孩子了,凌教主答應我,只要你交出孩子,絕不會傷你性命,這成右使在此,亦可佐證。況且……況且這斷劍山莊楊覺是不會來了,我根本就沒去送信。”易飛繼續勸說,希望丁勉可以交出孩子,茍全性命。
成是非默默點頭道:“丁勉,常言道識時務者為俊杰,你今日雙臂已廢,已是這甕中之鱉,插翅難逃,若就此罷手,我也不便與你為難。”
丁勉聽到此處,心中疑慮豁然開朗,怨不得那楊覺苦苦不至。相較于生死,這不成器的徒弟更讓自己感到痛苦。這么些年,待之早超越了往常的師徒之誼,更多的是那父子之情。當下并不理會成是非,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流下,帶著苦笑道:“好好好,我丁某疏于管教,教出這等逆徒,今日自吞苦果。”轉而目光如刃,厲聲道:“不要叫我師父,縱使你有千般不是,只要善念尚存,我皆可原諒你,今日你起了邪心,失了江湖道義,我便不能留你。”
易飛聽聞此言大驚失色,睜大了眼睛說道:“你要殺我?師父,如今你雙臂皆廢,還要殺我?”
丁勉不答,暗運氣息,右腳向下一跺,氣息起處,快刀兀自騰空而起。丁勉凌空一腳,直擊刀柄,快刀飛出如龍,快如利箭。去勢之迅捷,氣勢之磅礴,周遭之人皆為之變色。易飛猝不及防,當下駕刀橫檔,只望能稍減其勢,終不至丟了性命。可伴著‘咔嚓’兩聲聲響,易飛手中兵刃竟被擊的斷成了數截,利刃不做停留,一柄寒芒穿胸而過。易飛雙目圓睜,死死盯著胸口的刀柄,隨之一口鮮血涌出,口中念道:“師……”父字尚不及念出,便歪身倒在了地上。
眾人盡皆駭然,料不到丁勉雙臂已廢還有如此余威,成是非大驚之下,縱使身經百戰,臉色也為之稍變。片刻之后,笑道:“如此不成器的逆徒,殺了也好。只是丁勉,你還不就此罷手么?”
丁勉哈哈大笑兩聲,正聲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一死而已。可這位大嫂與此事無干,你成是非雖是殺人無算,尚不至于濫殺無辜,還望就此網開一面。”自己雙臂已廢,如今已是他人砧板上的魚肉,只是累了孩子,可這時也命也,因果輪回,自己也是無可奈何。只望不要再連累了這對母女才好。
不料成是非也哈哈大笑起來,笑罷說道:“丁兄怎知她與神教無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