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鐘寧,無人不是瞠目,處處占盡上風的鐘寧,竟然輸的如此倉促,輸的如此出人意料,鐘寧就這么死死看著手中斷劍,陷入了沉思。
“鐘寧這么個窮兇極惡的練法只怕不是什么好事。”王沁愁容滿面,低低的與楊覺耳語,“我斷劍山莊修行,講究心若沉浮、淺笑安然,劍法再快為之器,鐘寧如今年幼,以器御道,豈不是走了邪路。他苦心修行近十載,皆隱忍堅持了下來,何以一朝便是這般躁動。”
“他堅持了近十年,也是壓抑了近十年,如今一釋放出來,是有些心急了些,我也有些心急了,以為以他往日的厚重,可以駕馭的了這套劍法。現在看來,以他現在的心境,要想把這套劍法使個游刃有余,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清風習習,帶著王沁衣袂輕舞,王沁心中生憂,面上帶愁,指間輕輕撩過額前飛舞的秀發,目光定格在鐘寧身上,也許鐘寧今日并不是一時偶然。
鐘寧良久方才回過神來,一臉蕭索,低低的垂著頭,自口中蹦出幾個字:“大師兄,我輸了。”
“師弟,這套劍法著實駭人,只是你用著戾氣太重了些。”
鐘寧不發一言,雙手向朱定中見過禮,便走向了楊覺身邊,途中和楊一清四目相接,一觸而過,又重重的埋下了頭。
“弟子讓師父,楊伯伯失望了。”
“也怪我我太急躁了些。”楊覺重重拍了拍鐘寧的肩膀,“天下武功,百變不離其宗,心若沉浮、以道御物方為上乘。來日方長,你也不要太過氣餒。”
王沁滿臉微笑看著鐘寧接道:“輸給你大師兄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看你這一臉的表情。”
鐘寧本來也就想著和朱定中打著個棋逢對手,可一交手這么些年積攢的能量一放出之后,便感覺自己一時之間便感覺到勝券在握,一路占著上風,卻因著劍折落敗,怎不讓人沮喪。
他年紀尚小,哪里能深處再想斷劍的緣由。
鐘寧回過身去,走到朱定中身前,昂起頭看向朱定中,可還是提不起興致,沒精打采的道:“是我急躁了些,今后還請大師兄不吝賜教。”
“這是自然。”
此事已了,雖有些出其不意,可也在楊覺的預想之中,只是王沁看這孩子心中生出些許擔心,往日忠厚的鐘寧竟變得這般殺意縱橫,平日里對勝負無關痛癢,坦然視之,今日事后竟如此的垂頭喪氣,這究竟是丈夫的一片良苦用心還是本就是一個錯誤?
待回了回風堂,過了午后,鐘寧依舊要去清心小院跟著王沁學習醫術,往日里,屋內用著的熏香都是鐘寧親自調和的,較為清淡委婉,可今日聞起來卻是馨香馥郁,直覺得有些刺鼻,王沁轉眼望去,見其手中拿著一朵甘菊,在指間不停的揉捻,神思竟不知飛往了何處,隨之淡淡的道:“你的心亂了。”
鐘寧猛然回過神來,聞言一愣,“啊?”做一聲。
王沁放下手中書,微笑道:“你很在乎這場比試,是么?”
“我很在乎?我……我也不知道。”鐘寧猛然抬起頭,一臉迷惑的看著王沁,“師父,我感覺有點看不清自己了,今天有那么一剎那,我真的想不顧一切,真的哪怕萬劫不復。”
王沁站起身來,緩步走了過來,在鐘寧身旁盤腿做了下來,一臉淡然道:“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