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瘋了一般,嘴中不停的喊著,伴著嗚咽的哭聲,涕淚俱下,數十個臥室,挨個的沖進去又沖出來,可是竟是生生沒有發現自己父親和哥哥的影子。俄頃之間,她心理再也支撐不住,干干坐在院中,此時除了哭,她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打小萬事都是父親和哥哥幫著自己安排的妥妥當當,這時,她心里哪里還有主意,幾個護衛就這么靜靜的站在四周,警惕的觀察著周圍,他們從小就為楚家養大,和楚家的那些個入門弟子不同,職責就是護衛主人安危,對安慰人這件事沒有一點的思量,此刻此地個個皆是驚醒萬分,看起來也是威武的很。
鐘寧三人一路跟著楚楚,一邊跟著上去挨著尸體查看,卻無不不透著不顧詭異的氣息,這院中一下死這么多人,各個身上皆是穿戴整齊,干干凈凈,連發絲都不曾亂,那些配著刀劍的門中弟子,刀劍還都在鞘中,根本就沒有一絲打斗過的痕跡,而且,身上也無任何刀劍傷痕,更無半點血跡,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待其哭了一陣,天也漸漸暗了下去,一輪略帶朦朧的滿月自東邊升出,將院中眾人的影子拉的很長,伴著院中橫七豎八的這些死尸,反而不覺得恐怖,竟顯得無比的清冷。
鐘寧走上前去,盤坐在了一旁,自懷中摸出一方面巾,遞給了癱坐在地上的女子,看這她滿臉的淚痕,楚楚可憐的模樣,哪里還能跟日間那個果決風行的有些近乎跋扈的大小姐聯系起來,再強橫任性也不過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大戶人家的女孩子而已,真正到了大難跟前本來的那個樣子再也無法掩飾。
楚楚沒有接過鐘寧手中的面巾,竟是一把抱住了鐘寧,埋在鐘寧胸前,繼續嗚咽的哭著。
鐘寧表現的有些手足無措,僵在了原地,一顆心臟撲通通的一陣亂跳,就這么一動不動任其抱著,楊一清和吳小武也過來坐了下去,楊一清也是眼圈有些紅潤,對那個咄咄逼人的惡婦她自然是沒什么好感,可對眼下這個楚楚可憐的同齡人她哪里還能恨的起來。
“對不起,我有些失禮了。”不知哭了多久,楚楚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她扯過鐘寧手邊的面巾,開始整理起自己的儀容。
眼中的這幅場景不經勾起了鐘寧最深處的記憶,那個折磨了他無數個夜晚,拉著他直墜深淵的噩夢,自己的父母何嘗不是……同是天涯淪落人,一時之間,也許是惺惺相惜,心里和楚楚之間的距離似乎一下便拉近了許多,他愣了下神,忙著淡淡道:“沒……沒關系。”
“為什么?”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家父平日里處事都算是溫和,待人接物更是熱心,又不曾和誰交惡結仇,如何門中便盡皆叫人殺了,這究竟是誰?如此狠心。
“唉,有人嗎?家中有人嗎?”
鐘寧剛想著出言相勸,幾人便聽聞一個渾厚的聲音自院外傳出,都不覺警惕了起來,可這聲音只此一句便再無動靜,幾人急急站起身來,拿著刀劍,幾個護衛抵在幾人身前,躡著手腳向外面探去。
將將過了中堂只見一只長袖圓圓鼓鼓,似柱子一般向著幾人掃了過來,袖起之處,風聲呼呼作響,真真是勢沉如山,疾行如風。
“砰。”
兩個護衛毫不后避,見此提刀應接,倒不是他們托大,只是小主尚在身后,而且這一招也是過于迅捷,確實是避無可避,鐵袖過處,兩名護衛生生被擊出去一丈有余,倒在地上,一口鮮血順著便嘔了出來,袖風剛勁有力,竟帶著將面前的幾人掃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