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就像是一絲不掛的置于鐘寧面前一般,心中又羞又惱,不覺得警覺了萬分,萬般沒想到這小子卻像是料定了一般,如此棋走險招。
“怎么樣?我現在可否下山?”
“小子,你還嫩了些。”
老鬼稍定其神,迅捷如風,又是一刀渾然砍下,雖是一刀,卻像是百十刀同時而下,鐘寧暫避其鋒,斜側著閃開半個身位,手腕微轉,就要削其下三路,老鬼亦是不減,一招而過,丁當幾聲,順勢而下,又帶著將鐘寧手中刀擋了去,刀風順勢而過,雖是一刀,可地上卻明明的顯出一個深深的十字。
鐘寧心中急轉,“一刀如何能斬出個十字,定是其中有些微弱的小變化夾雜其中,只是使得隱秘,看上起便是個長短不一的十字,故其不改其勢,這一刀斬下能順勢擋下我這一刀。”
“這不是兩刀,說起來該是三刀才是,只是這第三刀循了這第一刀的軌跡罷了。”
“好,悟的真切,咱們再來。”
“那就來吧!”
老鬼不知這孩子何以一夜之間變了人一般,此話說的不假,真是一句便將這刀法撕扯開來,看了個真真切切,老鬼興奮異常,又是提刀疾馳而去。
短暫的相處,鐘寧心境打開不少,對眼前這個鬼怪模樣的矮人反而生出幾分感激之情,他咧嘴一笑,像是久別重逢的友人,雙手而持,刀抵胸前。
刀光人影交纏在一起,老鬼此刻刀刀皆是慢了幾分,倒像是有意而為,欲領著鐘寧再將這套刀法使個完整,鐘寧心領神會,也不貪快,隨著老鬼你來我往,一連行上百余招。
招數既已走完,老鬼轉身收刀,心中頗為欣慰,大笑著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
鐘寧心中又如何不知老鬼深意,當下面色帶笑,持刀向著老鬼深深的拜了下去,謙聲道:“感謝前輩不吝賜教,其中緣由,前輩既不肯說,我也不問,此番恩德在下定當銘記心中。只是我還有諸多事務未了,萬般牽掛,還請行個方便,可否放我下山?”
“不可。”
“什么?”
老鬼一收面色的喜笑顏色,靜靜言道,只是此番言語卻仿佛帶了些許溫度。萬般諸事掛懷,鐘寧心中本就焦急,此番聞言,急切之心大起,剛要發作,便見老鬼舉手示意,像是另有深意。兩人接著對立著盤膝席地而坐,老鬼思慮片刻,輕嘆一聲,言道:
“這血貂既是靈藥,可也是劇毒之物,你那日受傷頗重,這血蜈蚣為你盡皆用了,以你現在的修為無法將其盡皆化去,為你所用,可若不早日將它化去,他日早晚必定受其反噬,到那時便是大羅金仙也救你不得。現在你可知家主為何強留你住上幾日,即便你身懷要事也不為所動?”
“你年紀輕輕,劍法修為卻是斐然,便是放諸江湖之上也是上乘,經絡根骨也算是堅實,可這內力修為卻如何這般文弱?若依著常理,一個人的經絡便似這碗罐一般,這內力便是這碗中的水,真是……真是搞不懂?”老鬼說著連連搖頭,他一直以為楊覺座下,就算這個年紀沒有多少的內力修為,萬不該是眼下這個樣子,他哪里能想的出鐘寧卻是師從王沁。
可也是因著修煉了近十年的清心咒,鐘寧全身經絡才得以如此堅實,才能在危難中抗下這血貂的藥力。
鐘寧微微一笑,也不細說,雙手抱拳,言道:“前輩用心良苦,在下感激,若真是如此,倒也沒什么關系,我師妹如今生死未卜,我全無心思于此,若是因我身上這點傷,耽擱了,釀成大錯,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