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室，季小北并不知道一場風暴正在等著他，躺在老板椅上，他看著屁股下的紅木座椅，一坐就是二十年，想著自己創下的公司，從原先建筑隊漸漸發展一個龐大的集團，其中的滋味只有他最清楚，股改，上市，全靠他高瞻的遠見和洞查力。
“法院那邊的事情辦好了嗎？”季小北問袁方。
“判決書已下，法院對相關責任人進行了罰款，三年內不準在那里投標。”
“減少投資建設未必不是好事。現在你馬上辦理二件事，一是把各分子公司經理召來開個經濟會議，二到財務部查一下賬上還有多少流動資金，全部匯往我們的國際賬戶，讓那邊工程馬上動工。”
“好。”袁方從不對季小北的決定提出任何異議，這就是袁方能一直呆在季小北身邊的最大原因。
袁方離開辦公室，季小北看了看諾大的地方，突然有種高處不勝寒的傷感，這個日夜奮斗的戰場，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坐在這里，如果沒有什么意外，他能安然隱退，他就帶著所愛離開熟悉的一切，過上一種未知的生活，他相信那將是一種美好的日子，這想法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他的至親。
一聽說召開會議，高管、副總、各分子公司的一把手們早已做好了充分準備，像文武百官上朝一般，統一西裝，襯衫加領帶，他們能見到董事長的機會私下很少，衣著打扮屬于面子工程，當然不能馬虎。此時他們不再是小領域那個高高在上，叱咤風云的領袖，變成了言聽計從的下屬，規規矩矩地坐在會議廳的下方，認真聆聽著上一級對他們的褒獎懲罰，被表揚者仰起高傲的頭顱，被針貶者耷拉著腦袋，還有一部份沒有被提及者，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季小北參加這樣的會議不少于千次，早已練成了不用草稿便可以說上半天的本領，聽取了他人的匯報，按照議程季小北做了總結，無外乎讓他們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為大洋建筑公司健康穩定，高質量發展努力奮斗之類的話，就在大家為散會舒口氣的時候，季小北的最后一句話引起了上下嘩然，讓他們措手不及，“公司以后全部事務交給陳勇副總全權代理，我將把精力全部投向國際公司。”陳勇何須人？一直默默無聞的一位副總，工作上沒有取得大的成就，只知道專心研究建筑上面高科技技術方面的問題，讓他去管理集團能不能勝任？其他人心里直打鼓，但季小北的決定，沒有幾個敢提出不同意見的。
“季總，您怎么突然來這個決定，不會影響公司股票吧？”
“只是對內，對外暫時不要公布，等陳勇能正式接手再公告出去，我想休息，休息，世界那么大，總歸要看看。快給王虎打個電話，我們幾個到李嘉酒店聚上一聚，這美好的時刻怎么能錯過？”放下重任，季小北一下子開朗起來。
“好，好，好，你們兄弟是該好好聚聚，人生能有幾個二十年？”袁方說罷走出房門。
季小北處理完事務，沉思了一會，又把辦公室的物品整理歸檔，看著匾上的“縱橫四海，飛騰九州。”幾行行書，想到剛任董事長之位時那份豪情壯志仿在昨天。當時他接到總部任命書，激動成分，立刻卷起衣袖，揮毫潑墨一氣呵成這八個大字，立誓把公司發展到國外，現夢已成真，他卻不得不退出江湖。
“玉兒，今天晚上九點我們機場見，這里的一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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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妥當，請放心。愛你的小北。”季小北給周曼發完短信就起身趕往李嘉的酒店，這是他和一幫兄弟們最后的晚餐。
傍晚時分，幾個男人聚在李嘉的酒店，感嘆著二十年人生的滄桑，這些年他們能一起并肩走到今天，實屬不易。
“剛工作那會我們還是毛頭小伙子，現在都成大叔了。”
“很懷念住在宿舍的日子，穿著大褲衩也不怕會有女人，個個胸肌杠杠的，身材棒棒的，看看現在的我，只剩下將軍肚了。”袁方拍拍大肚脯，笑了起來。
“那時雖然清貧，工作真的很拼。現在事業有了，卻再也沒有睡上下鋪的感覺。”
“小北剛來工地的時候，帥的一踏糊涂，因為這個我背地里沒少嫉妒。”
“現在更有型。我記得最清楚就是食堂的紅燒肉，味道好極了。咬一口滑溜溜的，真是解饞，可惜每人只分四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