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絡端著一些吃食,坐到了齊妍兒身邊,只聽齊妍兒緩緩說道:“淫賊,咱們不去濟南了好不好?咱們去南方,一個沒有人打擾的地方過些小日子,你辦一個私塾教書,我可以做一些小玩意兒,窮一些沒關系,我知道玉窗樓的赤白雪喜歡你,你對她也有些好感,把她接來也沒關系的,我們三個一起過,拔都這么壯,可以去大戶人家做護院,去當個鏢師也行,隨他的心意,好嗎?”
沈絡有些詫異,往日的齊妍兒可并不是這樣的,今日怎么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有些不解地問道:“妍兒,你是怎么了?”
才剛問出這句話,只見齊妍兒竟流出眼淚來,不顧船上還有其他人在,突然抱住沈絡說道:“淫賊,我好害怕,我好怕你會離開我,我好害怕我爹娘會討厭你,我好害怕我和你之間會因為一些事情產生罅隙。”
沈絡聞言笑了笑,摸著齊妍兒的頭發道:“傻瓜,這種事情怎么可能會發生,如果我在外闖出了一些名聲,還怕你父母會不喜歡我?只要我們真心相愛,我們怎么可能會分開?”
齊妍兒看著沈絡,似是要說些什么,憋了片刻卻又沒有說出口,只是默默看著,許久之后,齊妍兒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道:“我不回家了,你也不要去科考了,咱們接上赤白雪就走好嗎?咱們就去南方,永遠不回來了。”
沈絡被她的這番話弄得摸不著頭腦,說道:“好,我答應你妍兒,但是我之所以拜公冶先生為師,曾經是為了復仇,后來是為了拜官拜將,守護一方平安,若是此時就去南方,豈不是白學了這幾年,我們還是要去一趟濟南府,如今這么多年過去,也不知那群賊人怎樣了,只要我完成了復仇,我們就找個地方住下來,永遠不問這天下事了。”
齊妍兒依舊流著淚,微微笑著,抱住沈絡不住道:“對不起,淫賊,對不起,這是我最后一次任性了。”
沈絡見她這樣,心中就如刀割一般疼,人在江湖,豈是萬事都能如意的?今日這般答應,可未來的日子誰又能說得準,若是一些無法左右的變故出現,他對齊妍兒的承諾只怕無法兌現,到時候該如何辦法,如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入夜時分,江船已過九江,沈絡心想孫傳庭大人的船只怕已經轉進鄱陽湖了,看著身邊齊妍兒的背影,又看了看窗外的景象,暗暗感嘆這亂世不易,在鬼谷門時也是有一腔熱血,如今見得越多,熱血也就越發冷了。
想到此處,沈絡站起身來,將身子倚在窗欞上,長吁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殘燈無焰影幢幢,此夕聞君謫九江。垂死病中驚坐起,暗風吹雨入寒窗。”
沈絡不知道的是,齊妍兒此時沒有睡著,只是閉著眼睛,聽他念出這句詩來,齊妍兒的眼淚又從眼角流了出來,無聲地說了句:“對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