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清軍入關之時你我正在應天府,那時你追隨公冶先生而去,我則向北追隨大伯,一場仗下來,盧象升盧大人死了,大伯繼續回山東做他的巡撫,孫傳庭將軍被誣陷入獄,差點兒丟了腦袋,誰得功最多?竟是那群沒事在朝堂上打哈哈,出了事就攜家帶口躲在自家不出來的縮頭烏龜。”
“兩年前,孫傳庭大人才從牢獄中被釋放不久,闖軍坐大,朝堂上的那群奸臣又當起了縮頭烏龜,孫將軍自請領兵,到了陜西才發現,那里的軍餉都快被這群奸臣吃空了,孫將軍與大伯,還有幾十個將軍自掏腰包,私下里背著這群奸臣發餉。”
“然而離孫將軍去陜西不足一個月,滿清又一次入關,錦州被圍,洪承疇被擄,祖大壽和一眾人投降,根本不可能解得了京畿之圍,孫傳庭將軍又在開封與闖軍打作一團,唯一能與清軍抗衡的,只有我大伯的人馬。”
“可這一群亂臣賊子,聽說德州被圍,便讓皇帝將大伯的兵馬調到德州,聽說濱州被圍,又讓皇帝將大伯的兵馬調到濱州,如此一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大伯的人馬被四處調遣,一個完整的防線被撕扯得四面漏風,幾次請求周邊友軍增援,可幾次三番卻是一個兵都見不到。”
“正當大伯的兵馬被調到德州之時,清兵又一次趁濟南空虛,將城破了,這次還被擄去了皇帝的一個哥哥,這下那群奸臣又有文章可作了,七日內連上奏彈劾大伯百十次,大伯寒了心,囑托我為大明盡忠,便去京城表奏要告老還鄉。”
“本來皇帝已經允許,可誰知這時又有一群奸臣趁大伯不在朝堂上,聯名彈劾大伯是居功自傲,不把皇帝放在眼里,還污蔑大伯,說他此番請辭是因為吃了滿清的好處,要回鄉造反,你們說,可笑不可笑?”
“如此滑稽的理由,皇帝竟然真的相信了,當即便召回大伯,在朝堂之上就將他拿下,打入了牢獄。”
“自從我在山東得知大伯的遭遇,便與孫傳庭將軍一直有書信往來,最后得知孫將軍要親自去一趟東南,收攏散落的戚家軍,我便決定與孫將軍同往,至少與孫將軍一同再建設出一二支勁旅,也好將功補過把大伯救出來。”
“可誰知就在我與孫將軍盡心盡力在東南幾省收攏舊軍之時,大伯竟被當眾斬了首,人頭在菜市口和虎坊橋之間傳閱了三天,這難道就是大明對待忠臣的方式?這世道還有沒有天理?”
說道這里,韓慕青神情激動,整個身子已經不住地顫抖,可沈絡仍舊沒有聽出他說的故事和自己所問的三個問題有什么關系,見韓慕青如此激動,一時也開不了這個口,就在韓慕青喘息片刻之后,又開始慢慢講起了他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