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死時,我并不知道,還在東南與孫傳庭將軍一同收攏散軍,后來西面戰事吃緊,我留在福建,孫將軍先去陜西抵御闖軍。若是后來我收攏的兩萬人馬能夠拉過去,或許孫將軍就不會戰死了。”
沈絡聽到這里,大驚道:“什么?孫傳庭將軍死了?”
韓慕青抬頭看了沈絡一眼,說道:“也難怪,那時你正在關外,怎么會知道。幾個月以前,孫將軍將前期收攏的三萬人馬帶到了陜西,在汝州城與守軍兩萬合兵堅守,我則在聚兵兩萬以后去汝州與孫將軍會合。”
“只是在兩萬兵馬就快要聚齊之時,皇城里傳來一道圣旨,將我綁了押送回京,聽候審查,就這樣,我被一路押送到北直隸,這時我才知道,原來大伯早就被皇帝聽信讒言給殺了。”
“你們可知道將我押送回京的圣旨是怎樣下的嗎?反賊顏繼祖之侄,于東南沿海聚兵謀亂,試圖起兵復仇篡位。你們說一說,這理由可不可笑?就在我被押至霸州之時,西面一道軍報傳來,潼關失守,守將孫傳庭戰死,這回京城里的那些佞臣可坐不住了,連忙上疏要求京畿戒嚴,京城的大門關了一段時日,就這樣,我一時沒有被押進京,在固安被關押了一個多月,最后找到機會賄賂獄卒逃了出來,喬裝打扮到了京城城郊,收攏以前大伯的部將,臨走時碰見了云姑娘。”
沈絡聽韓慕青將這些年來的遭遇一一說明,一時唏噓不已,沉默了半晌,這才長嘆一口氣說道:“可惜,可惜,那日在黃州與孫傳庭將軍匆匆一面,本來約好下次再一起吃茶,沒成想卻又是兩分陰陽。”說罷,沈絡又想起齊妍兒來,差一點止不住眼淚。
三人坐在原地,誰都沒有說話,這樣沉重的話題把幾人說得沒了興致,氣氛尷尬得不行,沈絡見這樣下去可要不得,率先問道:“韓兄,你方才說你之前在這邊收攏舊部,可是怎樣打算?聽故事里的意思,如今你已是戴罪之身,回去定然是自投羅網,不去遠處隱藏,卻這樣招兵買馬,你到底作何打算?”
韓慕青聽沈絡這樣一問,說道:“兄弟,我也就不瞞你了,我自從被關押,兩萬戚家軍四散,孫將軍在潼關四萬對陣十萬,朝廷還逼迫他主動出擊,一朝戰死,他的妻兒老小舉家投井殉國,朝廷不但不予以嘉獎,反而已戰敗治罪,我已經對這樣的朝廷已經絕望,如今招募舊部,是要去西邊。”
沈絡聽后,不發一語,半晌才說道:“韓兄,你這一去,我應該稱你做順還是做西?這兩處虎狼,都曾經啖食人肉,大明或許藏污納垢,可無論是順還是西,只怕本身就是污垢,你又何苦跑去白白玷污自身,你這一反,豈不是徹底坐實了顏大人造反的名聲?”
韓慕青搖搖頭,說道:“你也別再勸了,皇帝不分青紅皂白,只聽讒臣歪曲事實,忠臣喪盡,奸臣當道,你也是個讀書人,古往今來多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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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或長或短,強明弱明三百年,如今這氣象,看來朱家該絕了。”
韓慕青說罷,看了看沈絡,又繼續說道:“沈老弟,你我相識一晃五六年了,當日的約定如今仍舊作數,你若是想要有個功名前程,隨時可以與我一同去,只是這功名以后不姓朱,而是姓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