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人,也開始紛紛指責起拾歡,可就在這時,為芙苡把脈的蛇王,突然伏地向拾歡跪下,聲淚具下,說了一大堆話。
拾歡沒聽清,也懶得聽,只大致聽了幾個字,“劇毒”,“剜心煉丹”。
呵,讓我剜心救芙苡?且不論我肯不肯,關鍵,她配嗎!
拾歡冷冷的看著氣若游絲的芙苡,冷冷的看著跪了一地的人,卻在看到連默眼里的悲傷和擔憂時,她知道她輸了。輸給了芙苡。
洛澤不顧安危的渡靈力給芙苡,才勉強護住了芙苡的心脈。
“拾歡,為什么,為什么你不肯按照我安排的命數走下去。你不該收連默為徒,芙苡才該是你命中的弟子。”
那天,拾歡以為洛澤會像所有人那樣指責她狠毒無情,或是哀求她剜心救芙苡,可是沒有,都沒有,洛澤只說了一些她聽不懂的話。
“拾歡,我最后問你一次,你愿不愿意剜心救芙苡?”
“連你也要逼我嗎?”
洛澤長嘆一氣,滿滿的落寞與哀傷,“那你從此離開與君山,與我浪跡人間,不再見這里的任何人。”
任何人?明明是連默一人吧。
她要離開連默嗎?
雖然他心里只有芙苡,沒錢吃飯也要給芙苡買她喜歡的芙蓉簪子。
可是他是她唯一的弟子啊,會為她做飯,洗衣服。雖然這些年做來做去只有一碗面,雖然她的衣服不是洗的時候被水沖走,就是烤的時候被火燒了。
可是只有他,會在中秋夜她最痛苦的時候給她溫暖,會不顧世俗的眼光陪她逛青樓,會在滿地泥濘的雨天背她走路......
她的連默,總是跟她斗嘴,卻沒有一回不依著她。
這樣的連默,她怎么舍得離開,又怎么離得開......
洛澤靜靜的等著拾歡的回答,看著拾歡滿臉的淚水,他滿目落寞與悲傷,
“你......你愛上他了,他何德何能?”
“他,他也不是一無是處,他能克制住我的婆娑厄。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就不疼了。”
“什么?!”
洛澤驚駭不已,他一直是瀟灑如風淡雅如云的,拾歡何曾見過他這般癲狂的模樣,
“......是嗎?呵......哈哈哈!原來如此!竟是如此!拾歡,離開連默,否則,你我永不必相見。”
洛澤走了,真的走了,走的毫不留戀。
他走的第二天,拾歡就坐在小山坡上,望著山下,等他回來。
洛澤又不是第一次生她的氣了,哪次不是隔天便原諒她了。
可是這次,她失算了。
一天,兩天,五天,拾歡還是沒等到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
連默去白宗了,據說芙苡要死了,他這些天一直在陪著她。
拾歡還是每天都會去等洛澤,小黑最近特別乖,不吵也不鬧,就靜靜的趴在拾歡膝邊陪著她。
拾歡把它抱在懷里,親了又親,
“我把洛澤氣跑了,又沒本事留住連默,到頭來,只有你還陪著我。”盈盈淚水打濕了小黑柔軟的毛發。
后來,她想,幸虧洛澤走了,不然要是他知道,他一手辛苦栽培的自己,在短短的一個月便被人騙的剜了心,丟了命,一定覺得很丟臉吧。
洛澤走的第十天,連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救芙苡。她心生悲涼,“我與她非親非故,為什么要冒險救她?如果今天中毒的是我,你也會這么傷心嗎?”
她喜歡連默,她知道連默一直都知道,只是一直以來,兩個人都假裝不知道而已。連默怔了半晌,只留給了她八個字,“人妖殊途,師徒有別。”
呵......我堂堂的地仙,怎么就成了你口中那么不堪的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