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幕府的人馬,就沖上了華顛。沐青峰發現,令牌被女兒偷走后,當即就要帶她回去受罰。
沐亭亭死活不肯回去,抱著余慎的腿,就是不撒手。
余慎飽讀詩書,平日里一張嘴,就引經據典,滔滔不絕。可現下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色蒼白,比那一身白紗校服,還要白上幾分.....
最后,還是沐青峰甩出捆妖索,直接將沐亭亭綁了出去。
拾歡在一旁看著,笑彎了腰,可笑著笑著,她心里頓覺欣慰:
槐玉是個孤兒,從小就被人牙子賣到了妓院,一生都沒享受過,父母的疼愛和家的溫暖。
她的這份遺缺,總算在沐亭亭身上,得到了圓滿。
都傳,沐青峰年近古稀,才得了這么一個女兒,極為寵愛,女兒要星星他都會去摘。這下看來,傳言并不虛。
沐亭亭在家被關了兩日,第三日又蹦蹦跳跳的上華顛了。
“晚心,我告訴你個好消息,芙苡的宗主之位馬上就不保了。”
“怎么會呢?”
“芙苡她爹最是重男輕女,盼兒子都盼了幾十年了,可頭發都白了,還是只有芙苡這一個女兒。原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誰知道那小妾的肚子爭氣,居然就在前天,生了一個大胖小子。芙苡她爹樂的啊,把能請的人,都請去喝喜酒了,就連白宗門口,賣豆腐的大娘都去了。宴會上,那白老頭一個勁兒的叫那孩子,小宗主小宗主,芙苡氣得當場發了火,被她爹訓斥了一頓后,離家出走了。”
“那也不至于,一個奶娃娃而已,芙苡要是連他都爭不過,那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
“你不懂,芙苡輸給的,不是她弟弟,而是當年的地仙大人,與君仙人,拾歡!”
“???”
“知道芙苡那個小媽是什么人嗎?她可不是普通人,是被與君仙人,親自斷定,有仙根的。你別看白老頭,嘴上瞧不起與君仙人,那都是嫉妒。他白宗自詡修仙世族,可千百年來,歷經數十代,沒一個真正修成仙身的。
當所有人都以為,修仙是件不可能的事的時候,一只小狐貍卻做到了。你想,白宗能不氣嗎?白老頭和他大哥,當年帶頭圍剿與君仙人,可私下里最是敬畏她。
有一回,白老頭帶著宗門弟子去拜師,地仙大人自然沒答應。可是,她卻指了一下,白老頭最年幼的女弟子,說她有修仙的慧根。
自從芙苡她娘去世后,白老頭一直沒續弦,雖然有那份心思,可也不好傷女兒的心。要知道,那女弟子比芙苡還小呢。”
沐亭亭這么一說,拾歡倒有了幾分印象。
那時,芙苡天天纏著她要拜師,見她不肯答應,便搬出洛澤來要挾她。
拾歡吃軟不吃硬,為了氣芙苡,特意在眾人面前,隨手指了一位女弟子,說她有仙緣,將來必有福報。
拾歡當時只是隨便一說,卻不想芙苡她爹倒上了心,回家就把那女弟子給娶了。
原來,我無意中給芙苡找了一個媽啊!
拾歡靈光一閃,“那芙苡不是特別恨與君仙人嗎?”
“恨,可不是恨嗎?芙苡那人整天把禮義廉恥,尊卑有別放在嘴邊,你想,她能忍受一個小弟子做她后媽,騎她頭上嗎?可不能忍也必須忍,忍著忍著忍不住了,就把氣全部發到,與君仙人的身上了唄。據傳,與君仙人嗜愛蓮花。芙苡不僅恨與君仙人,連所有愛蓮的人都恨。還下了嚴令,白宗方圓百里之內,都不準看到蓮花。晚心你是個蓮花癡,當初居然還有膽子,去拜她為師。也算是勇氣可嘉了。不過,我勸你還是離她遠點,省得惹麻煩。”
拾歡有些哭笑不得:
晚了,麻煩早就來了。按照芙苡的個性,這輩子估計什么事也不用干了,光想著殺她,就夠了。
拾歡為這事挺愁的,連默見了心疼,便安慰她,“師父別擔心,我會保護你,芙苡她打不過我。”
拾歡一肚子愁思不得解,沒好氣道,“算了吧,芙苡勾勾手指頭,你就跟她跑了,不幫她來害我,就不錯了。”
當年,連默為了救芙苡,不惜以身犯險,以命相逼,騙的拾歡剜心煉丹,這事一直是二人間的心結。
這么多年來,拾歡越想越氣,心結,也成了一個死結。
她可以接受連默的關心,甚至殷勤,但這并不代表她忘了,忘了那剜心之痛。
而在自己最脆弱的時候,被最信任的人拋棄,這種痛,比起剜心之痛,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師父,我知道你忘不了以前的事,還在怨我,甚至恨我。可是現在,我欠芙苡的已經還清了,以后我只是您一個人的徒弟。”
連默說完便走了,拾歡等了一夜也不見他回來。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來敲門。拾歡以為是連默回來了,不想,來的卻是一個她始料不及的人。
寧云真人一開口,就是一句她始料不及的話,“謝小姐,活菩薩想見你。”
活菩薩?
主動!要見她?
不是說得排隊排個幾十年,才能求見他一面嗎?
到了佛堂,寧云真人卻不再移步,“謝小姐進去便好,我在門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