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想去的林婉兒也沒有想明白,當初自己在星空躍下草地里闊別范閑的時候,心情是那樣的悸動,而后來他只身北齊,自己的心情變成了忐忑不安,再加上擔憂,更是身體衰弱了許多。
而在終于得到了范閑回來的消息之時,她又氣又憂。
氣是因為那首已經傳遍天下的詩詞,慶國詩神遠上北齊,為北齊圣女作下一首家國天下,兒女愛恨的詩詞,就此被傳承遠洋,不遠萬里到了慶國,硬生生被說成了定情詩詞,并且從那時候開始,慶國上下但凡有些詩才的人,就會以這首詩為表白所用。
自那以后,林婉兒但凡看到這首詞,氣的腦袋瓜子嗡嗡的。
憂則是因為范閑受了重傷,她聽到的傳聞版本是范閑身中十八箭,最后一箭射穿了脖頸,并且整個人被北齊的野人插了起來,釘在了一根大柱子上面,不過范提司大人不畏艱難,挺著千瘡百孔的身體,將四萬名外敵全部斬殺殆盡。
雖然不知道這個消息靠譜的信息有多少,擔心還是免不了的。
到今天,林婉兒徹底蒙在了家里,她萬萬沒有想到,為什么第一個來自范閑的消息,會是和自己大婚?
圣旨就擺在面前……
十八個洞唉!
冥婚嗎?
不是說沒死嗎?
和蓮藕結婚嗎?
不過是范閑啊……
蓮藕范閑……
林婉兒一度陷入了沉思之中,她也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么,總之感覺非常的難受。
林若甫敲開房間門的時候,她臉色變得難看。
“父親大人。”林婉兒的作了禮,給父親拉開椅子,倒了杯茶。
“嗯。”林若甫臉上喜出望外,他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女兒,笑道,“婉兒啊,準備好了嗎?三日之后,那范家的小子,便來迎娶你了,方才范大人來和我交換了喜帖,這事兒啊,算是定下來了。”
林婉兒愁容,焦急得問道,“可見到范閑了?”
“那小子沒來,聽說是到監察院去了,剛回來再加上馬上要春闈,準備的事宜定然是要繁瑣無比,怎么?”林若甫看著林婉兒,他自然是了解自己的孩子,不會如此著急的見范閑。
“聽聞他的傷勢……”林婉兒欲言又止。
“不必擔心那些。”林若甫道,“生龍活虎的,前幾日在御書房門口看到了,還蹦蹦跳跳的呢,葉靈兒的傳言就不要聽了,看你一天提心吊膽的也不知道為了什么。”
林婉兒略帶羞愧的低下了頭,“那……那……自然是好的。”
“婉兒啊。”林若甫語重心長的嘆息了一聲。
“啊?”林婉兒抬起頭看著自己的父親。
林若甫遲疑了片刻,才緩緩說道,“如今也到了你要嫁人的時候,為父有些話,也要和你說,你坐下吧。”
坐在林若甫對面,她也是第一次這么正式和自己的父親對話,提了一口氣,平靜的看去。
“范閑是一個可造之材,這一點毋庸置疑,陛下如今對他的寵愛也是獨一無二的,他的未來不可限量,所以這樣的人迎娶你,我也覺得沒有什么問題,但是……”林若甫頓了頓,“林珙還是死了。即便是陛下將這件事情歸于東夷城,可是我的疑心卻從來都沒有放下。”
林婉兒癡癡地看著父親。
“雖然對于范閑全部是我的猜測,也曾試探了一次,可是仍然沒有什么確切的結果,他的身邊到底有沒有那個神秘的人,不得而知。”林若甫道,“東夷城殺了林珙這件事情,是官面上的事情,可是珙兒之死,一直是為父的心病,他不會這么簡單的就過去,你入了范府,一定要將這件事情查清楚,若是和范閑無關,那我林家必然能夠保住他成為朝中第一重臣,婉兒你的日子,也會好過許多。”
這件事情一直是林若甫的心病,林婉兒明白。林家唯一的寄托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即便是林婉兒也始終無法走出那個陰霾,她雖然深愛著范閑,可是這并不是蒙蔽她雙眼,讓她放下的理由,相比放下,她更希望找出真相,來讓父親徹徹底底的信任范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