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繼續端坐在涼亭之中,他的等待已經從白天等到了晚上,足足過了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可是此時的監察院內仍然整軍待發的模樣,看來范閑已經敲打過這些人,今天面臨的是什么,他們都很清楚。
畢竟是一個風口浪尖的監察院,他們時時刻刻都要面對朝野之中最為艱難和危險的人和事,所以他們不敢有一絲懈怠,而且現在他們知道的是,院子里面的百名囚犯之中,還有幾個沒有定罪的高管。
此時坐在這里的范閑當然還在深思熟慮之中,他知道二皇子這個人的陰狠,不是百分之百把握的事情,他不可能如此草率的暴露自己,所以這個人應該還有一些手段。
正在思考的時候,大門外面傳來了鐵輪滾在地面上的聲音。
陳萍萍來了。
他的面容依然是那么的穩重,范閑不止一次的在想,這個人坐在輪椅上都能監察天下,令人聞風喪膽,如若是他還能站起來,得有多么的恐怖?
范閑站了起來,這是對于自己院長起碼的尊敬,畢竟這么多人在場,他也不可能不給自己頂頭上司面子。
陳萍萍看到范閑如今如此的敬業,倒是也心中暗喜,他緩緩地走到了范閑的面前,用著他招牌式的笑容看著范閑,并沒有先出聲。
周圍的人識趣的自動散開,保證二人說話起碼有一個環境。
“我去見過陛下了。”陳萍萍看著范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兒子一般溫柔,而范閑則是非常的鎮定,他對陳萍萍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你和二皇子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陳萍萍一直沒有問過這個問題的原因很簡單,他不愿意去限制范閑,更不愿意在他還沒有提出要求的時候,多余的干涉這些事情,他必須要讓范閑學會成長,而成長的第一步,就是磨煉,他要給范閑足夠多的磨煉。
范閑看著陳萍萍,坦然的說道,“他要殺我,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那既然要做,我就要做到讓他再也不敢殺我,也不能殺我。”
“二皇子還沒有封親王,沒有自己的封地,他的母親淑貴妃在宮中,他出不了京城。”陳萍萍說道。
很明顯,陳萍萍在問范閑要一個結果,一個和之前范閑在陳萍萍面前揚言制裁長公主一樣的結果,這個結果的前提,陳萍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二皇子是不會被逐出京都城的,他在外面沒有任何的根基。
所以你要什么結果?你告訴我,我可以幫你。
范閑看著陳萍萍,他當然知道面前這個坐在輪椅上的人是什么意思,只是現在的這個問題范閑還沒有想過答案,這一次不是范閑的反擊戰,他知道二皇子的實力,不可能僅僅是一件事情就能做出決斷的。
“這件事情,他或許承擔不了什么結果。”范閑長出了一口氣說道。
陳萍萍微微笑了起來,他對著范閑,散發出了真切關懷的目光,笑道,“長大了。”
這樣的評語范閑聽得很中肯,但是現在不是一個耀武揚威的時候,“我沒猜錯的話,現在老二已經開始要反擊了。”
“怎么反?”陳萍萍在引導范閑。
“他是皇子,行事一定要謹慎,不可能貿然出擊。”范閑分析著,基于他對于慶國的形式,對二皇子這個人的了解,范閑知道他惜命如金,更是步步為營,不可能犯太大的錯誤,這一次總是二皇子親自上陣,他也會留下全身而退的路,若是逼得太緊,可能會出問題。
畢竟是第一次交手,也不能直接把根深蒂固的皇子掀翻,范閑還是非常清楚這一點的,所以要從長計議,哪怕這一次自己大勝,也不能窮追猛打。
“嗯?”陳萍萍在等著范閑之后的話。
范閑想了想,“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