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了床上的范閑,開始思索著整個事件。
目前的情形他能夠想到的也很簡單,既然對方讓海棠朵朵操刀來對付太子殿下,那么也就意味著范閑開始掌控這個棋局了,現在最關鍵的事情就是確定了這把刀是否鋒利,這把鋒利的刀即將在整個三洲府地帶掀起一個對于京都城異常巨大的沖擊,而沖擊的結果如何,范閑明白,要等很久以后才會知道。
想到這里,范閑才全部明白了,當初言冰云所走的那一條進駐北齊上京城的路,就是現在自己走的這一條路,為什么要先到儋州城的目的,范閑雖然不知道,但是他明白的是,言冰云所做的事情,很可能和自己是一模一樣的,甚至要比自己做的事情還要更加的血腥殘酷,但是結果就是他并沒有深入的涉足進去。
雖然言冰云當時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并且在回到慶國京都城之后也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但是現在的范閑明白了這個人心中所想,言冰云之所以能夠在北齊上京城回到慶國京都城的路上,和自己達成了一致,也是因為這個人對于慶國的忠誠,他的忠誠是一個大義。
這個大義是范閑非常能夠理解的大義,他希望的并不是什么天下太平,國民安居樂業,百姓富庶官員忠誠,他要的是慶國長治久安,要的是整個國家可以正常運行,即便是里面千瘡百孔,即便是長公主能夠拿著半個國庫的錢到處亂動,他都不會說什么,畢竟這是整個國家的顏面,他一定要顧忌皇室的尊嚴,和帝王的統治,這才是一個臣子該做的事情。
他不是一個直言進諫的人,倒不是因為他怕死,而是因為他的身份特殊,作為監察院駐扎在北齊的釘子,他的話語非常的重要,他的情報若是通過陳萍萍上報給了慶國的皇帝陛下,慶國必將大亂。
這也是他同意和范閑共謀大事的唯一條件,慶國不可大亂。
范閑在馬車里思考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才和他達成了共識,而范閑給言冰云的見面禮,就是言冰云刺他的那一劍。
這一劍讓言冰云徹底相信了范閑,也是徹徹底底的站在了范閑的身旁。
因為范閑和言冰云有一萬個辦法去解決這件事情,可以直接和對方硬碰硬,就賭二皇子不敢做任何越格的事情,這其實是一個最好的辦法,因為范閑明白,二皇子什么都不敢做,他這些的威脅僅僅是來試探范閑的膽量的,也就是因為這個試探,讓范閑示弱了。
范閑示弱的兩個好處,第一個好處就是達到了言冰云的想法,并沒有讓二皇子出現在眾矢之的的位置,并且保全了皇家的顏面,國內也不會出現任何的動蕩,第二個好處則是讓范閑在接下來對陣二皇子的交手里面,處于了一個優勢,讓對方認為范閑并不是一個可以正視的對手,從而心里開始瞧不起這個對手,這樣二皇子就會疏忽會犯錯,接下來的交手里面范閑才得以大勝。
坐實了言冰云暗地里和范閑的合作之后,范閑能明白現在的言冰云在想什么,他當初路過這里的時候定然是已經發現了什么東西,或者是說,他發現了所有的東西,但是言冰云選擇了閉口不談,將這件事徹徹底底的掩蓋了起來。
而此時的言冰云似乎也已經發現,這些事情就算是他按住,別人也終究會去挖掘,而且要挖掘的非常深,并且知道這個人,就是范閑的時候,言冰云想要幫助掀翻。
范閑雖然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改變想法的,但是這件事情,言冰云也確實在出力,第一個地方就是范閑臨走之前,言冰云和他深刻說過的那句話。
“出去容易,回來,才是最難的。”
望著天空,范閑深吸了一口氣。
即便是難,總不能不走吧?
總不能……不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