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并不知道他的頭頂上有什么人在,但是他知道的是,那雙耳朵肯定在聽著范閑此時此刻的一舉一動。
范閑運功之后,聽覺開始倍增,也就是那個時候范閑聽到了書寫的聲音,還有將紙條放入某種容器的聲音,之后就是容器經過木制管道之后發出的聲音,這一連串的聲音,范閑能夠明白是上方有人在那里聽著。
王啟年此時看到了范閑手中的字條,當然也明白了什么,不過他并沒有任何的動作,而是等待著范閑接下來的話,范閑明白王啟年已經收到了信息,這才語氣略帶懶散的說道,“這一次跟隨郡主殿下出門,事務繁雜,下面事情的處理,還要費一會兒時間,你那邊如何?”
“回御前大將軍!”王啟年十分夸張的說道,“大將軍運籌帷幄,此次公主出宮,瑣事已經安排就緒,萬事無妨。只是現在陛下有令,郡主需快些趕往北齊,莊墨韓先生的事情不能耽擱了。”
大將軍?
范閑也是一驚,反應過來王啟年是在叫自己之后,這才又咳嗽了幾聲,故作神秘道,“本帥當然不會錯過,從這里到北齊的時間,本帥掌握的非常明確,況且郡主貪玩你也知道,隨本王告誡郡主一番,過幾日啟程便可,高副統領如今何在啊?”
王啟年一怔,好家伙你這一嘴就給高達升了九個軍銜,直接給升成副統領了?不過王啟年也不含糊,“回大將軍,我作為這一次行使的副將軍,負責的是安全保衛的問題,高副統領負責的是后勤伙食,我并沒有關切他。”
“滾!”
“好咧!”
王啟年抓起了面前的幾張破碎的紙張,走出了房間。
范閑將手中的筆放下之后,安靜的思索著,他在回憶方才的事情。
剛才二人雖然做著話語上的交談,但是他們之間傳遞的信息和說話一丁點關系都沒有,真正的溝通,是方才王啟年帶走的那些紙。
王啟年帶來的信息有很多,范閑需要梳理一下。
第一件事情,就是他并沒有任何的情報證明崔振是醒著的。崔振已經在床上躺了好幾年了,這一段時間之中,名醫造訪,監察院動用了一些力量來探查一些名醫,可是奇怪的是,三洲府地界之內的名醫,要不是死了,要不就是不知所蹤,竟然沒有一個能夠聯系上的,唯一一個能夠聯系上的名醫,就住在崔府里面照顧崔振的日常起居,這個人的口風,沒有人會去探。
而第二件事情就是王啟年手下的啟年小組對于鄧子越的監視,鄧子越這一段時間之內并沒有接到范閑直接指派的任務,但是他負責的是海棠朵朵從崔振那里拿回來的書信和崔振之前的文章筆記做以對比,這樣他就有很多的借口可以出門,他只要出門,范閑就有找到他的問題的機會。
在范閑看來,并沒有覺得鄧子越是一個叛徒,畢竟他在很多事情的大是大非上處理的都非常好,包括儋州城的一些事情,除了最后在隆潮山曝光了那些山匪的根據地之后,讓那些人以為他們搶先一步將所有的證據毀于一旦。
而且范閑有一個非常疑惑的地方,就是方才王啟年的報告。
王啟年說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上一次鄧子越傳遞信件的人就是在儋州城給那海上的周管家傳遞信件的人,那個人已經被范閑暗中做掉了,當然殺了這個人并不是為了別的,只是為了讓監視鄧子越的人能夠快速的確定他們選擇人的方式,看看有沒有原本就在三洲府地界里面的人,這樣范閑會根據這條線找到崔家和信陽方面的聯系。
但是這一次雖然沒有找到信陽方面和崔家的聯系,卻截獲了鄧子越通過秘密道路的信鴿發出去的信。
信道發出去的信鴿用三個,被王啟年全部截獲,但是信紙上面的內容全部一樣,在王啟年確定了信紙沒有夾層,信封之中沒有任何異樣之后,這才帶了其中的一封遞給了范閑,范閑的手中拿著的,就是這封信。
但是范閑并沒有急于研究他,而是將他裝入了袖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