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規軍效忠的是皇室,效忠的是慶國的陛下,效忠的是李氏一族,其實說白了,他們就算是有一個將軍帶領,但是也不能夠輕易的反叛成為叛軍,除非是李氏專門分封的爵位并且可以擁有親兵的軍隊,才能有自己的名號,除此之外,全部都是效忠國家,所以他們叛變,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私軍的區別在于,他們的集結有些是因為錢,有些是私下的俘虜,像繡玉堂下方的這一列私軍,就是囚禁和繁衍,他們不要說忠誠了,他們甚至連錢的價值都不明白,他們能夠明白的是聽話就能少挨打,殺戮才能讓自己活著,他們只學會了自私,只學會了生存。
誰對他們好,他們就對誰好,這樣的人,人生是悲慘的,是因為他們沒有遇到一個會真心對他們好的人,若是有人會真心相待,他們會比正規軍更加的恐怖。
這也是范閑明白的一個道理,而此時的范閑正好做到了這一點,在鄧子越和十三出現的時候,雖然范閑還沒有想到整個一個軍隊的態勢會赤裸裸的出現在他面前,但是他仍然以真心相待,所以換回了忠心的鄧子越和十三。
鄧子越在傳遞信息給于秦,通過的方式,就是十三和二十一的交談。
這也是為什么范閑進入繡玉堂之后,會選擇在那個時間段,這是十三的安排,而在繡玉堂之中接到鄧子越密信的人,便是二十一,二十一接到了范閑之后發現范閑并不知道他們的計劃,這才將實情告訴了范閑。
其實說來也簡單,當三州府的人全部被殺了的時候,是鄧子越做了手腳,讓曲涵發現了那個殺手,只有殺手死了,鄧子越才能直接通過二十一去傳密信,這是于秦下達給鄧子越他們之間約定的最后一個溝通方式,所以殺手必須死。
殺手死了之后,鄧子越不斷傳遞消息給范閑,讓范閑明白現在發生的事情是什么,可是當時的范閑,重心并不在這里,所以第一時間沒有關心,再加上于瓶兒的進入,讓鄧子越無法直接和范閑溝通,這樣一來,才拖到了現在。
之后范閑明白了鄧子越的用意之時,也就是當日在密林之中救下來的十三蘇醒之后的事情了,十三被范閑秘密安排到了儋州城范府交縱復雜的后院水底之中,也同樣是那一批范閑唯一救下來的人,而看管十三的,正是送林婉兒回到京都城之后再次折返回來的虎衛。
虎衛的信息非常快捷的到達了范閑的手中,這也讓范閑清楚了鄧子越兄弟的事情,所以范閑能夠就此脫身,這一系列的步驟,鄧子越立了頭功。
瓦解繡玉堂,他也立了頭功。
運氣也是一部分實力,而范閑的運氣在于,十三、二十一等人,都是第一批的人,他們都被啟用在了私軍的管理和掌控之中,他們在監管這一批私軍,而現在這五千私軍的管理者,也是這一批人,而且他們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是在死亡的競爭之中,相互扶持走下來的,他們之間的信任,不是任何的籌碼和威脅能夠換回來的。
范閑明白這樣的情誼。
現在,也是這樣情誼體現價值的時候。
“我突然明白了一個事情。”于秦慘笑,對著范閑說道,他的目光已經從下方的一眾,回到了范閑的身上。
“說來聽聽。”范閑看著于秦,表情凝重,他知道,面前的這個老人,終究是敗了,他此時已經無力回天,整個局勢已經在范閑的手中,牢牢掌控著了,所以范閑并沒有想要為難這個老人,他目光平靜。
“為何你竟如此知曉人心?”于秦輕聲得問道,“你年紀輕輕,竟可以抓住每個人的弱點,在他們最痛的地方刺上一刀,或者是在最缺乏的地方雪中送炭,你太可怕了,我真的不愿意相信世間竟有你這樣的人。”
我總不能告訴你,我學過心理學吧?范閑心中尷尬的想了想,這才回答道,“還是我的老師教得好。”
“陳萍萍?”于秦問道。
范閑還沒有來得及反駁,于秦便自顧自得繼續說道,“他雖然攻于心計,但是他的強大在于設計,他可能會用幾年甚至十幾年去改變一個人,但是不能僅僅用一天、兩天的時間看透一個人,在心機之上,你可能不如他,但是在度人心思之中,他遠遠不如你,范閑,你是我見過最可怕的人。”
“多謝大人贊譽。”范閑算是接下了他的贊美,但是心情仍然高興不起來,他看著于秦,不說話,給了于秦充足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