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那個年代,你看誰敢戴著一頂成色尚好的剪絨帽子出門,那都不用問,必定是稱霸一方的主兒,最損也得在道兒上有一號。
否則在自己家門口你都戴不住,更別說往遠處走了。
沒兩下子真不敢充那個大尾巴鷹,把帽子擱在家里方為上策
在當時來說,老啞巴有恃無恐目中無人,在外嘴欠惹禍之時,從不忘提一句自己是“西頭人”
提到“西頭”,咱得再說一說老天津衛口中的西頭,到底是一個什么概念。
顧名思義,泛指以西馬路為界,往西那一片區域,其中包括“西關街、西營門、西市大街、南大道、西大彎子、掩骨會”。
當年總有那么一些人,動不動就提自己是“西頭的”,皆因天津衛西頭民風彪悍,縱然是鍋伙混混兒,也有得是錚錚鐵骨的好漢,英雄豪杰輩出,他們行的端做得正,好漢護三村,行俠仗義打抱不平,胳膊折了折襖袖里,牙掉了往肚子里咽,立起來是根棍,躺下來是條線,好臉兒好面兒,從不欺軟不怕硬,首當其沖的就屬清末民初家住西頭掩骨會的李金鰲李二爺。
天津衛稍微上點兒歲數的,誰沒聽過“李金鰲開逛、錦衣衛橋二次折腿”正所謂“朋友有道兒,混混兒有論”,折胳膊斷腿朋友道兒,三刀六洞混混兒論。
這話怎么講呢在天津衛當玩兒鬧,出去開逛是為了交朋友,為了哥們兒義氣,你得舍得折胳膊斷腿。
流氓打架才見了面直接動手,當混混兒有文武論首先是話茬子夠硬,能在一方地界說說道道,不僅得有獨當一面的實力,還得有勝人一籌的嘴皮子,憑著一派降人的言語,不戰而屈人之兵。
其次是一個對一個,講究玩文的還是玩武的。
玩文的是拿刀剁自己,我剁個指頭,你就得剁只手。
你剁了手,我再剁條胳膊下去,不敢玩那你就栽了。
玩武的是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刀,個頂個滾釘板,肩并肩下油鍋,沒有這個狠勁兒,不敢玩死簽兒,你可成不了大耍兒。
在老時年間,混混兒又叫“耍人兒的”,耍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這一百多斤。
出來開逛的都玩兒造型,可以從打扮上看出是不是耍兒。
清朝的大耍兒,講究花鞋大辮子,一走一趔趄。
八十年代初則是剪絨軍帽、四個兜軍褂,帆布軍挎包,玩兒的就是造型
天津衛西頭又是個出大耍兒的地方,從地名上都能聽出來,怎么說是聽出來,而不是看出來呢因為“西頭”二字在天津方言土語中不能加兒化音。
熟悉本地方言的可以理解,什么能加兒化音,什么不能加兒化音,兩者怎么區分呢說到人名,凡是熟人、關系近的、往小了叫的,大多可以兒話音,相反不能加,地名也是如此,官稱、尊稱,基本上不能帶兒化音,反之多數可用,所以說老天津衛一提到“我是西頭的”,這句話一出口,說話之人無不透出那么自信、那么有底氣、那么有優越感、那么的誰都不敢惹我惹誰不好,惹上了這么一位西頭老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