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廠沒幾年,小謝就跟著師父學會了一手的車鉗銑刨技術,而且手藝精湛,手特別巧,做什么像什么,師父也夸他是塊好鋼,天生是干這個的材料。
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小謝把下鋪讓給我,他睡在我上鋪,也和我混熟了,關系很鐵。
他比我年長幾歲,說一口曲了拐彎兒的昌黎話,乍一聽讓人想樂。
在我快要離開天重時,我跟他商量著,想讓他給我做把火槍。
但要做火槍可不容易,槍管必須得是無縫鋼管,那時這無縫鋼管是稀罕物件,不大好找,就暫時把這事兒撂下了。
小謝說:“我盡量給你找著,等有了無縫鋼管我再給你做。”
但小謝也沒辜負我,一天我正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他神神秘秘地進了屋,穿個破勞保棉襖,掩著懷,一臉壞笑地對我說:“你猜我給你弄了個什么回來?”
我問他:“什么東西?你還能把民兵連的高射機槍給我弄來是嗎?”
小謝說:“去!我哪有那道行,你看這是什么?”
說完把懷一敞,掏出一把剛剛鍛造好的匕首坯子,雖然還沒拋光沒打磨,但那造型真心不錯,有個尺把長,雙面帶刃,兩道血槽,活兒做得漂亮!我趕緊把門關上,細細地端詳這把刀,從心里喜歡。
小謝說:“我還得拿走,你先看看長短寬窄形狀合不合適,要是行的話,我立刻給你拋光精加工一下,再把刀柄給你按上。
另外我把話說到前頭,我不管開刃,要開刃自己開去,你可記著啊,你用它干出了什么大事兒也不能把我供出去,我這可是冒了老大風險給你做的。”
我說:“我一出這廠門就根本不認識你了,你盡管放心,趕緊給我弄好了吧。”
小謝一臉滿意的笑容,上車間給我裝刀柄去了。
經過一個多月的調養,我的傷全好了,精神頭又回來啦,這就叫“養精蓄銳,以利再戰”。
我這心里都長草了,已經聯系完寶杰他們,他們都知道我今天回城里,一會兒就來接我。
不到下午六點,天已經快黑了,小謝和二老虎端著晚飯回到宿舍。
一進門,小謝沖我擠了擠眼,我心領神會,小謝應該是不想讓二哥知道他給我做了一把刀,所以一個字也沒提。
二哥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一瓶蚌埠白酒,又把從食堂買的幾個菜擺上桌子,我們仨這就要開喝。
剛剛一口酒下肚,我正要致辭,好好謝謝這哥兒倆一個多月來對我的照顧,大門忽然一開,呼啦啦從門外闖進一哨人馬,我等一見,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