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仍是搖頭。
我拿二人奪去捅他膝蓋:“跪不跪?”
他又搖頭。
我拔刀捅向另一個膝蓋,他雙膝中刀,血順著腳面一直流到了地上,在陽光照射下顯得格外鮮紅。
二黑低頭看看他這兩條腿,忽然雙膝一彎,“噗通”
一聲跪了下去。
我又問他:“服了嗎?”
二黑點了點頭。
我再次問他:“以后你還在這門口吹牛掰嗎?”
二黑滿臉茫然,傻了似的,又搖了搖頭。
我心說到此為止了,別耽擱時間太久,以免有管閑事兒的不讓我走。
當即收起二人奪,披上軍大衣,依舊一瘸一拐地撥開人群往外走。
我發覺左肩從上到下一直在滴滴嗒嗒地流血,出了人群緊走幾步,來到小酒館跟前,一手推出車,騎上車向西北角飛奔而去。
此前我已經計劃周全了,辦完二黑之后,沿著鼓樓西轉胡同到西北角,走大豐路過大豐橋——西站——西青道,直達楊柳青輕機廠!之所以要去楊柳青輕機廠,是因為我一個發小在這個廠子上班,他和我以前住對門,那真是從小一塊光屁股長起來的,大名叫高偉,小名叫“狗尾巴”。
狗尾巴他老爹是西郊楊柳青人,以前還是個地下黨,因為解放天津時國民黨撤退要炸毀北站鐵路,他爹為了護路被炸傷了。
解放后那也是個有功之臣,政府給他爹看傷,后來因為吃了過多的激素,變成一位幾百斤的大胖子,胖到大便后自己不能擦屁股,因為他夠不著,平常也不能下炕。
政府為了照顧他家,就在城里給他家安排了一個獨門獨院,院子里有單獨的廁所,這個待遇著實不低。
他老娘是個普普通通的家庭婦女,只會在家伺候他老爹,高偉上邊有三個哥哥兩個姐姐,他在家行小。
后來他爹故去,出殯時因為太胖,死尸出不了院,就把院子大門和門樓都拆了。
那時死人都得火化,但他爹太胖了火化爐進不去,政府還專門給他家批了一塊墳地,也在楊柳青鎮,落葉歸根。
為了照顧他們一家,又把他家這些子女都安排在楊柳青輕機廠上班,一家子舉家搬遷到楊柳青十八街。
搬家時高偉坐在解放牌卡車的后兜里,扒著擋板使勁沖我揮手,我一溜小跑追出胡同口,默默注視著遠去的卡車,心中悵然若失。
他大哥和大姐后來去上山下鄉了,他二哥在廠里開大轎車,狗尾巴高偉當了電工——他就是我下一個投奔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