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趕話說到這兒,二黑和我只能借坡下驢了,他端著酒走到我跟前:“得了!貓哥說話到位,吃虧占便宜的,全在酒里了,咱倆把這酒往肚子里一咽,從此天下太平,滿天云彩全散!”
我也表態說:“二黑你別介意,我那天下手重了,賠罪!賠罪!”
說完我們倆一碰杯,仰脖干了杯中酒。
老貓及其他人也都挺高興,三傻子拉著李斌猜拳行令,六枝大香在一起交頭接耳地說著話,一時間場面倒也祥和喜慶。
怎知這種氣氛才維持了半個小時左右,晚上九點不到,忽聽樓梯口一陣喧鬧嘈雜,我轉頭看去,當場大吃了一驚——我靠,冤家來了!
從樓梯口“呼啦啦”沖上來了十幾條漢子,一個個怒目圓睜,滿臉兇相,為首的正是二黑他爹,二黑的三個伯伯緊隨其后。
這伙人中有拿鎬把兒的,有拿一根白蠟桿子的,有拿頂門杠子的,居然還有一位,手里拿著一根家里用的長搟面杖。
他們闖到樓上,一下子把我們這桌圍上了。
在座的也都一臉懵圈,都不知道這是怎么個情況,包括二黑在內,他同樣不明原委。
我當時也不知道,合著這是三龍使的壞。
三龍自打被我打成了重度腦震蕩,一直想找機會報復我,二黑他爹一伙人被西北角的金剛狠揍一頓之后,礙于面子并沒有和二黑提及,三龍卻通過小道消息得知了此事,他聽說今天老貓擺桌捏合我跟二黑,這也就給了三龍一個借刀殺人尋仇的機會。
他報復我的心一直不死,奈何他的身體狀況并不允許,整天頭昏嘔吐,時不時地天旋地轉,對于他來說,今天的機會屬實難得。
他去到二黑家,告訴二黑他爹我今天晚上必定會出現在紅旗飯莊,并且添油加醋地給二黑他爹拱了半天火兒。
二黑他爹對于西北角挨揍吃虧一事始終耿耿于懷,如鯁在喉不得安生。
有這么一個出氣解恨的機會,豈能輕易放過?立即找來他三個親兄弟,外帶著十幾個狐朋狗友,各抄家伙,一齊殺將上來,把我堵在了飯莊,這個情況……可有點復雜了!
二黑頭一個站了起來,他完全被當時的情形弄懵了,他想不明白,為什么會把他爸驚動了,而且還帶了這么多人來,興師動眾氣勢洶洶,這是要動手嗎?他就問他爸:“爸!你這是要干什么?”
二黑他爹眼珠子一瞪:“要干什么?你說要干什么?你個掉了腰子沒胯骨軸兒的慫蛋玩意兒,他把你弄殘了破了相,你還舔著個大臉跑來跟他講和是嗎?你的腰怎么那么軟呢?你還是我兒子嗎?我今兒個來了,就不能讓他小兔崽子全須全尾兒地回去,完的了嗎?你給我在一邊好好看著,看看你爹我怎么把這把臉兒給你掙回來!”
我也坐不住了,起身說道:“伯父,我這不是已經跟二黑說開了嗎,二黑落殘了,我也沒好到哪兒去啊,我這左肩不也廢了嗎,一來一回誰也沒占便宜誰也沒吃多大虧,我們小哥兒倆都不理會了,您這當長輩的就甭跟著攙和了!”
二黑他爹怒不可遏:“什么我就不攙和了?你當我跟二黑這傻玩意兒一樣,叫你們一頓飯菜一通好話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啦?門兒也沒有啊!”
二黑勸阻說:“爸,差不多完了,你今天過來已經夠栽我的面子了,有什么話咱爺兒倆回家再說行嗎?我求求你們了,你們趕緊回去吧!”
二黑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去推他爸和他幾個伯伯。
誰知道二黑他爹卻是個越撥拉越硬的貨,一腳就把二黑給踹開了。
二黑挨了這一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