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二哥一通連卷帶罵,無地自容面紅耳赤,臉上可真有點掛不住了,心里起火冒煙,又不能跟二哥發作,那也太狗食了,二哥說的話句句都是為我好,只是話有些重。
我心里不服,就梗著脖子瞪著眼跟二哥對視,用眼神兒告訴他我此刻的想法,就兩個字——不服!二哥見我沖他瞪眼,他的脾氣也讓我給鉤上來了,又一次從床上躍起,拿著握在手中的手套,一下一下往我頭上抽打,打一下罵一句:“我說你個小BK還不服是嗎?服嗎?服嗎?服嗎?服嗎?”
真拱火兒啊,我喉嚨中發出沉悶的吼聲,太陽穴的青筋都爆起來了。
老三和李斌見勢頭不對,急忙上前連抱再攔地把我和二哥分開了。
寶杰也急忙從中勸解:“二哥,二哥,別著那么大的急,他歲數太小,心氣兒太盛,他這就算剛上道兒,二哥你得多指點他!”
二哥這才說:“我要不是看他是那個意思,我才不愛管你們的閑事兒,他在我那兒養了兩回傷,我就看他挺懂事兒的,也有把骨頭,還挺看重他的,今天我來這兒,因為你們都是老三的弟兄,我也一直拿你們當自己的兄弟看。
為什么你們別人我都不管,我就只管老三和他?一來你們比他在外邊混得時間長,如果說真外漂了,家里也都有親戚在外地可投奔,而據我所知,他在外地沒有親戚朋友。
二來咱們這些人就他家里哥兒一個,沒有哥們兒弟兄,他要是進去了,他們家就得塌天,所以我必須得管他,喂!你個小BK聽得懂我的話嗎?”
二哥的口氣有所緩和,我卻依舊梗著脖子犯著軸勁。
李斌摟著我的肩膀勸道:“行了行了,二哥是為你好,他可是前輩,經驗也多,你聽二哥的沒錯,跟老三走吧!”
我掏出煙來,給二哥敬上一支,然后對他說:“二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就是心里頭過意不去,不想讓他們哥兒幾個因為我受連累,我不是不能跟老三馬上走,但我不能扔下小石榴不管,如果今天沒有小石榴,我們這么多人,恐怕都得被堵在飯店里。
要不行老三先走,我等明天找到小石榴,我和他一起走行嗎?”
二哥說:“該鋪的道兒我已經給你鋪好了,該怎么走你自己看著辦!老三你先走,讓寶杰用后三送你一趟!”
二哥的語氣里明顯帶著賭氣的成分,但也沒再罵我,扭頭帶著老三和寶杰出了屋門。
李斌讓國棟和司令也走了,并且囑咐他們不要回家,直接走人。
屋子里只剩我和李斌了,他從五斗櫥中拿出一個錢包,打開數了數,隨后揣在懷里,他問我:“你西門里那個小屋還空著嗎?知道那兒的人多嗎?”
我答道:“小屋倒是空著,知道小屋的人也就是咱這伙人,范圍不大!”
李斌就把他的想法和我交代了:“這個地方不能呆了,咱倆先去你那間小屋忍半宿,明天一早你就去找小石榴,然后咱仨一起去問三傻子,看看老貓想怎么處理這檔子事。
現在咱倆分頭走,一會兒在小屋見!”
我想也只能這么著了,于是開門出去,一個人往西門里走。
夜風凜冽,徹骨侵寒,鼻子里呼出的白色哈氣,漸漸在我嘴唇上方剛剛鉆出的青澀須毛上凝結成一顆顆冰珠。
風吹云動,殘月顯露,月光拉長了我留在地上的影子,在這個漫長的寒夜里,一個初涉江湖的懵懂少年,亡命天涯的生活從此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