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他們各忙各的,轉過頭來張望,只見老董打開了我的錢包,看到里面那張全家福照片,他稍稍一愣,扭過頭來看了看我,然后繼續干他的活了。
檢查完我的隨身物品,他跟小陸耳語了幾句,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小陸了,他叫我站了起來,仍是臉沖墻,不準回頭。
約莫過了十幾分鐘,小陸讓我坐在他對面的一把椅子上,好像要開始審訊我了。
我看見小陸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筆錄用的專用稿紙,以及一方紅色印泥,他又從桌子抽屜里拿出一根高壓電棒,威脅意味十足地擺在了桌面上,并有意無意地觸動著電棒開關,使電棒頂端的電極,“噼里啪啦”
地冒出陣陣藍火星子。
我暗暗叫苦:“這是要過熱堂的節奏嗎?”
小陸把審訊的一應之物準備停當,坐在椅子上盯著我的臉,滿目狐疑,眼光陰沉。
此人是個小白凈臉兒,帶著一副比較夸張的近視鏡,看他的樣子,頂多二十五六歲,卻已經開始有謝頂的跡象了,頭發細軟稀疏,腦門又圓又亮,看上去像個知識分子。
此時他緊盯我的眼睛,仿佛在從我的臉上搜尋著某個答案。
我心里有點發虛,但仍故作鎮定,一臉的泰然自若,并不回避他咄咄逼人的目光。
屋子里靜得出奇,僅有爐子上那壺開水,發出“咕嘟咕嘟”
冒泡兒的聲響。
我聽人說過,一定是要兩人同時在場,方可開始訊問。
現在屋里只有小陸和我,他的計劃可能是先擊破我的心理防線,然后再開始訊問。
我也在心里打著自己的算盤:“三傻子肯定已經撂了,但是他到底撂了多少?都撂的誰?怎么撂的?撂的徹底嗎?這一切還是問號,看小陸這意思,可能是在等老董呢,那個老董干什么去了?怎么剛要開始訊問,他又急急忙忙地出門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在我與小陸的對視中溜走了。
直到屋門一開,一股寒風夾雜著雪花,將老董卷了進來。
他凍得直縮脖子,進了屋一句話沒說,拿著一只大號的搪瓷茶缸子,提起爐子上的水壺,倒了一缸子熱水,隨后將茶缸子擺在我面前,順帶著放下一支煙和火柴。
我不領情地抬頭瞄了他一眼,指著小陸從我口袋里翻出的個人雜物說:“我抽不慣您這個,我還是來我的墨菊吧!”
老董都沒拿正眼看我,扭身將那盒墨菊扔給我。
我急忙抽出一支叼在嘴里,點上煙狠嘬了一口。
只見老董在小陸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用深邃的目光審視了我幾秒鐘,對對小陸說了句:“開始吧!”
小陸稍一點頭,對我展開了訊問:“知道今天為什么把你弄到這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