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得挺好,怎奈老啞巴沒上套兒。
他踩著我的臉,惡狠狠地說:“你個小BK的都讓我踩在腳底下了,你還嘴硬是嗎?你可真是不知死了,你不是吹牛掰嗎?你怎么不給我亮出點玩意兒來呢?讓我看看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說話?哥兒幾個別留情面,給我往死了招呼,出人命我兜著!”
話音一落,他們四個人跟上足了弦似的,拳打——那是掏心拳,腳踢——那是絕戶腳,耳光——那是雙風貫耳,整個一打臭賊啊!
我蜷縮在地上,雙手護住腦袋,即便如此,摟頭蓋臉的也沒少挨踢。
打了得有那么四五分鐘,他們哥兒幾個也累了,拳打腳踢的速度慢了下來。
老啞巴拽出一柄剔骨刀,吩咐他們當中一個大胖子壓住我。
我靠,這大胖子二百來斤,一屁股就坐我腰上了,好懸沒把我壓扁了,胸中這口氣喘不出來,拼了命也掙扎不開。
我緊緊盯著老啞巴手中的剔骨刀,刀身不寬,卻透著那么鋒利,那么寒光逼人,那么懾人魂魄,要尖兒有尖兒,要刃兒有刃兒,在太陽光底下瓦藍瓦藍的,橫過來都能刮胡子了!老啞巴一臉狠毒,繞過大胖子,坐在了我的腿上。
我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正經體驗一把什么叫魂飛天外,也徹徹底底的醒酒了,心說不好,老啞巴真玩兒狠的了——他要挑斷我的大筋!
我曾對“挑人腳筋”一事有所耳聞,據說腳后跟上那條大筋,一直連著脖子,只要腳筋一斷,這個人這輩子也抬不起頭了!燕子李三當初入獄后就被挑了腳筋,想象一下老啞巴這一刀下去,從此我就得耷拉著腦袋,做個只見地不見天的人了,豁出命去也不能挨他這一刀,那也太“尿氣”了!
怎奈大胖子熊掌一般的雙手,正死死摁著我的肩膀,我被他的大屁股坐在下邊,兩只手使不上勁,即便使得上勁兒,打在他肥嘟嘟的肚子和大腿上,也跟撓癢癢差不多。
求生的本能,迫使我那一瞬間“蘇亞雷斯”
附體,偏著頭一張嘴咬住了胖子的手指,這一口我沒含糊,跟啃羊蹄兒一樣,明顯感覺咬下來一塊肉,只聽胖子大叫一聲,急忙把手甩開。
我不敢怠慢,趁著一側的臂膀得以活動,胡亂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使勁往腦后一揚。
大胖子叫罵聲中,捂著眼往后躲閃。
我使出渾身的力氣,身子連扭帶翻,終于把他從身上掀了下去。
老啞巴發覺我要起身,顧不上再扒我的鞋子了,立即握住明晃晃的尖刀,一下接一下捅在我雙腳上。
多虧我腳上是一雙校官靴,那時軍工產品的質量也真說得過去,厚厚的牛皮阻隔了利刃。
我從小腿到腳踝,被老啞巴一口氣攮了七八刀。
腿上的刀傷很深,但是校官靴又韌又厚的牛皮,以及我拼命的掙扎,使得剔骨尖刀沒能穿透我的腳踝。
他其余的兩個同伙,看見老啞巴摁不住我了,就要上來助陣。
如果讓他們再一次壓制住,那我可真完了。
情急之下,我拿出吃奶的力氣,雙手撐著地,拼命從老啞巴身下掙脫而出。
一咬牙躥將起來,扶著墻壁往胡同口跑,眼瞅到了板橋胡同。
老啞巴不肯放過我,立即追上前來,揮刀在我身上亂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