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照馬濤的布置,城里的各方玩兒鬧各自準備趁手的家伙,還有一條要求,就是去的人統一穿白色襯衫,以免打亂套了之后誤傷自己人。
經過十來天的時間,一切準備就緒。
在動手的前一天,我們小哥兒幾個再一次聚到了李斌家的小屋。
幾個人興奮得猶如打了雞血一般,各人亮出自己要帶著的家伙,說著一嘴的豪言壯語,哪有什么怯戰之意,過年都沒這么高興過。
六月二十九日,這一天注定要成為在那個年代載入城里玩兒鬧史冊的一天,甭管那一天是輸是贏,最后將是什么結局,都將是值得紀念的一天!
順便給各位說一段大戰之前的小插曲:比劃的時間已經定了下來,六月二十九日下午兩點。
城里的和西頭的都在全力以赴備戰,因為這場事兒已經超出了我和老啞巴之間的過節兒,而成為一場決定以后雙方江湖地位的惡戰。
老蔫兒不住城里,他家在十月影院,那是HB區,作為一個外區的朋友,卻自始至終跟在我的身邊。
就在一場鏖戰即將打響的前一天,我把老蔫兒介紹給了馬濤。
老蔫兒從我嘴里多次聽過馬濤的大名,他一見馬濤,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大哥”,隨后老蔫兒摘下挎在身上的軍挎包,打開挎包翻蓋,“噼里啪啦”往桌子上一倒,倒出了好幾把軍用匕首和軍刺。
在澡堂門口伏擊老啞巴,也有他老蔫兒一份,他惦記著跟我們一起去打這場群架。
馬濤卻一直覺得這事兒如果讓外區之人助陣,會叫西頭的人笑話看不起,所以對老蔫兒跟著參戰的要求不太感冒。
最后在我和老蔫兒的再三請求下,馬濤才認可了讓老蔫兒作為接應,在小樹林附近長江道與青年路的交口伺機而動。
老蔫兒還說到那天他可以借來幾輛輕騎。
馬濤聽后覺得不錯,就讓老蔫兒和寶杰再領幾個人,一起作為機動梯隊,負責運輸鎬把、板兒磚,并且準備往外救人或視情況參戰。
六月二十九日,一個陰云密布的午后,城里各路人馬紛紛到齊,集中在了城廂禮堂的大院兒,大概有那么一百七八十號人,三輛后三,一輛吉普,還有幾輛輕騎黑老虎,其余的都是自行車。
馬濤之前已經把人分配好了,只是那三輛后三除了寶杰開的那輛之外,另外兩輛卻不知道是誰開來的,開車的我不認識,但看那意思跟馬濤倒是挺熟,后三上的帆布棚子蓋得嚴嚴實實,不知道里面是個什么情況,也來不及過去打聽了,只聽馬濤一聲令下,一百多口子人浩浩蕩蕩地開拔,大隊人馬一路向西,經過西馬路奔赴西南角,插入南大道。
一路之上,過往行人紛紛側目觀瞧,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馬路上時不時就能看見一幫一伙的玩兒鬧打群架,人們見怪不怪,反正只要別傷著自己,管他們人腦袋打出狗腦袋呢!隊伍到達長江道與青年路交口之時,馬濤示意留下老蔫兒等預備隊,便領著我們進入了青年路旁的小樹林里。
馬濤戴著墨鏡,坐在他的座駕吉普車上,一條腿蹬在車子前面的駕駛臺上,悠然自得地抽著煙,腦袋微微上揚,一臉傲視群雄的樣子,活脫脫一個電影里神氣十足的國軍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