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伊回過頭,看著盛安嵐這認真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好好干!”
他們出了門,上了馬車,便向刑場去了。
但還沒到刑場,馬車就走不動了。
前方的街道被人堵得嚴嚴實實。
所以二人只能下了馬車過去。
下馬車的時候,盛安嵐愣了,因為他看到街道上,一半是看熱鬧的行人,另一半,全跪在了街上。
他們也不哭嚎,就是跪在那里,拿著木板或是布條,用朱砂或是血寫著,一個又一個的名字。
行人雖然是看熱鬧的,但這條街上跪著這么多人,他們也沒有說笑玩鬧。
盛安嵐看著這些人,忽然就覺得很突兀。
一邊是生活的好好的青城人,他們活得是真的挺好,似乎也沒有什么壓迫,沒有什么罪惡。
但這一邊,確實一筆筆的血海深仇,是一個個承受著家人離世,家破人亡的苦難人。
他們同樣出現在一個城池內,一面訴說著這個城池的繁華,一面徹底掀開那層紙皮,將黑暗曝光在世人眼前。
就,很奇怪......
越接近刑場,盛安嵐就聞到了越濃郁的血腥氣。
血色似乎彌漫在刑場上,他們擠不進去了。
刑場外密密麻麻的跪著人,他們只盯著那些被斬首的人,眼淚掉下來,有人在嚎哭,有人在笑。
盛安嵐忽然難以表達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感,他看著那些人,心里悶得的極其難受。
陳洛伊也說出來話,她看著刑場上繼續人頭滾落,一個個黑龍騎抓著大喊大叫的人過來,儈子手吐上一口黃酒,干脆利落的將腦袋斬下。
那人就死了.......
刑場外,是數百黑龍騎嚴防死守,城池里,是斬妖人們守護著那層線,不容許一個妖族進來。
城司內,袁荼臨還在點著名字,每一個名字下去,便是一條命,兩天一夜的閱覽卷宗,以他的記憶,將那些人全部記下完全沒有問題。
他本就不是青城人,他來自上京,那高于天的地方,某種程度上,他就算想殺誰都能殺。
但現在,他殺的都是該殺的!
城司內的官員們噤若寒蟬,只將一個個有問題的卷宗遞過去,繼續聽袁荼臨點人。
其中送的最勤快的,就是尚文。
他抓著蔡弘的罪證,每次都能找到有問題的,這么多年下來,那狗東西做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他都要翻出來。
以慰藉自己單純的過去。
刑場,一直殺到凌晨,當青城忽然某一處火燒起來,爆炸響起時,秦夫子直接從府內飛起,冷笑著沖過去,將為了救渣滓的世家輕松鎮壓。
隨后,有人通知了黑龍騎,還在趕路壓迫動亂的黑龍騎就成了收拾殘局的隊伍。
這一晚殺了多少人,就有多少家想反,可早就想下手的秦夫子哪里會給他們機會,剛亂起來,他就過去全給鎮壓了。
盛安嵐并沒有看到凌晨,看了不過半個時辰,陳洛伊受不住了,拉著他走了出去。
她不是沒看過斬首,比這樣血腥的見多了。
可這樣壓抑的刑場,她是第一次見,她沒辦法說,像是平常的刑場一般,死了一個,拍手叫好。
她在那里,連出聲的勇氣都沒有。
她忽然開始懷疑,從進入青城的那一刻起,到現在,她到底了解不了解這座城。
她了解的,又是這座城誰想讓她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