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童呼著大氣,努力讓自己放松下來,越是這樣,她的身體反應越加明顯。姜溫然安撫著她:“沒事的,盡力就好。”祁童顫抖的點了點頭。從小她就不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現在也是。看著一批批跑完要死不活的人,她簡直就快要緊張死了。
因為三班男女比例嚴重失調,每個女生都被強迫至少報兩個項目。今天上午,就有祁童參加的女子100米短跑。現在正進行著50米的比賽。祁童雖說這種短跑項目,打從幼兒園開始,就有接觸,但是她就是免不了要緊張的。眼看又一批短跑選手站上起跑線,祁童感覺心臟就要露出來了。
許珺奇跑來:“祁童,你要去檢錄了。”身后還跟著段語成。“好。”姜溫然正準備和祁童一塊去。段語成軟軟的開口:“我陪她去吧。”姜溫然漠然。許珺奇見縫插針:“對,然然,成哥和童童去就好了,你也要去檢錄了。”鉛球比賽和短跑撞時間了。姜溫然只好應允。
祁童走在道上,一言不發。大口吸氣以此減弱自己的緊張程度。段語成看得清楚,遞給祁童一顆椰子糖:“別緊張,小事。”祁童看著段語成懶洋洋的臉,撕開糖紙:“我,我不緊張。”天!怎么結巴了。
段語成先是冷笑了一聲,隨即:“嗯。你可以的。”
“那我就先過去了。”祁童和段語成揮手。段語成頷首,讓她放松。
賽事進行的如火如荼,不久祁童就站上了起跑線。看清這條白線時,祁童連手緊握著的拳頭,都在止不住的抖。她在找那個可以讓她稍微放松些的身影,可因為近視,她不論怎么找也沒看到。在裁判舉起紅旗的霎那間,她收回了目光,直直的望著前方。紅旗一落,所有人都在一時間飛奔出去。
祁童跑的很賣力,她有天賦,從小就有。不論是幼兒園還是初中,短跑一直是她拿得出手的成績之一。但高中生之間的比賽,還是更上一個層次的。祁童剛開始處于和眾人不相上下的水平,后面祁童持續發力,在平均水平中脫穎而出。以半秒之差,位居第二。
跑步的過程中,祁童漸漸看清了終點前那個模糊的影。是段語成在終點等她。祁童臉龐紅紅潤潤的,臉頰兩邊都是細小的汗珠。還在大口喘著氣呢,段語成走來。只見段語成伸手給她撫背,另一只手遞給她一瓶開好蓋的怡寶。祁童雖說很累,但還是盡量小口的喝著他遞來的水。緩過神來的她,咂巴著大眼睛,嘴角彎彎的,累到沒法說出口的話,段語成盡數領會。贊賞道:“你很棒。”想著夸一句不夠,又溫和的:“很厲害,小同學。”
祁童笑臉盈盈。
每一項賽事結束,前三名的頒獎立即進行。祁童雙手接過禿頭校長送來的銀牌和證書,合了張照后,和姜溫然一起回大本營。姜溫然搭著祁童背,一臉驕傲:“不錯啊,祁童。”祁童一直笑。“也不用一直笑吧。”姜溫然被她的傻笑嚇到了。祁童手里的,是段語成剛剛給她送的沒有蓋子的怡寶。
“你們怎么還沒去檢錄?”姜溫然看著還坐在大本營的段語成和許珺奇詫異道。段語成和許珺奇是今天上午的最后一場比賽,男子1500米長跑。檢錄早在幾分鐘前就開廣播通知了。“嘿嘿,還不是等著看一樣祁童的獎牌。”許珺奇上前去,仔細觀摩。
祁童難免不好意思。段語成一把拉走許珺奇:“看夠了,走吧。”
兩人走了許久。祁童才想起,她還沒來得及和段語成說聲加油。
打得火熱的操場上,少年們拼盡全力,追逐著風,追逐著陽。汗水揮灑,一道道飛過的影,都是青春的證明。祁童和姜溫然站在賽道旁,給參賽的段語成和許珺奇加著油。兩人運動天賦極佳,一早把其他人甩了有大半圈。許珺奇是體育生,自然體力比段語成好。段語成也一直緊緊跟在他身后,兩人只相差了三米左右。
突然間人群涌動,在一陣陣大喊中,祁童失了神。就在準備沖重點的時候,身后的體育生們都突然發力,一股腦的向前沖。第一行列越來越多人用上前,結果似乎是碰撞了。總之,段語成和許珺奇所在的那一堆選手中,出現了事故。祁童在姜溫然的拉扯下,向前奔去。一路上周圍的學生都在驚呼。
“聽說最前面兩個相撞了!一個撞倒在地,直接頭破血流。”“不至于吧,就一個比賽,要不要這么拼啊?”“你去看了嗎?場面一度失控,滿地都是血。”“好可怕啊。”
過去的路上,祁童心里說不出的難受。她感覺好像,天塌了。
祁童不顧一切,向前擠去,連姜溫然都被她拋在身后。瘦弱的身軀,在人潮中,用盡力氣上前。在確定受傷的不是段語成后,祁童回過神來,眼前的鮮血,讓她發暈。她才記起來,她暈血。
祁童撐不住了,一瞬間往地上倒去。身旁的人都連忙避開,一道身影上前,徑直扶住祁童的背。
“祁童!祁童!”
這是祁失去意識前,能夠聽見的最后一句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