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春風吹又生
如今的馬如珠手廢了,但是腳沒廢。她腳程不算慢,原本是跟著大隊人馬走的,后面卻是活生生的將這支隊伍給跟丟了。
也就那么一頓飯的功夫。
秋風卷起落葉,望著面前空無一人的大道,馬如珠想抽自己嘴巴。可是,她連抽自己嘴巴都做不到。手筋斷了,她的雙手根本沒有力氣。最多,也就捏個餅子塞到嘴里的程度。
手筋斷了不進行手術縫合,一則手指不能完成屈曲或者伸直,后期會呈畸形狀態。二則,肌肉萎縮。
馬如珠是習武之人,自然知道手筋斷了意味著什么,對于此事心中一直有著自己思量。之前在東山縣,她不便去醫館診治,是擔心被人認出來,斷了自己活路。
如今出了東山縣,到了鄰鎮。
便趁著徐衍落一行的用飯時間去找了大夫,可當她忍著劇痛任大夫割開傷口,接好手筋,再忍受著手腕上一片火辣辣的鉆心疼痛,一腳踹暈要錢的大夫跑路之后回到官道。
她發現自己跟丟了徐衍落一整隊的人。
“老頭兒,你可知道剛剛那一行人去了哪里?”她自小是個不懂禮數的,開門見山劈臉問向身邊的攤主。
那面攤攤主聽著耳邊是個無禮兇悍的男聲,眼角一瞟周身襤褸十足潑皮模樣的馬如珠道。“東邊。”
“東邊是哪邊?”馬如珠皺了皺眉頭。
“太陽從哪邊升起,那哪邊就是東邊。”那攤主不耐的揉著手下面團,隨口回他。
馬如珠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心中一琢磨,點了點頭拔腿就走。
那揉面的攤主揉著面團,待了一會兒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頭。“嘿,這會子已是未時(下午一點至三點),那混子不會還以為是.......”
不過,看他那一臉無知,想也是不懂這些的。
攤主將手上面團揉搓檊平,不由得低低笑了起來。“算了算了,都是命.......再說了,年輕人多走些彎路到底是好事.......”
.......
天黑了,馬如珠爬到了樹上,啃著已經冷的包子吃的津津有味。“到底是有肉的,就是好吃.......”
這是包袱里最后一個包子了,要珍惜著吃才是。她舔舔手指,滿足的嘆了一聲。
“要是老馬在就好了,俺能將包子鋪的老板都給他搶回去……”
徐衍落坐在人群圍繞中心,圍著篝火,吃著烤肉,臉上攏著溫潤笑意。他望向遠方,那里是京城的方向。是他即將大展宏圖的地方。
馬如珠望向遠方,臉上露出陰沉一笑。“等著俺,殺光你們給兄弟們報仇。”
這樣兩個人,一個向著東方,一個向著西方。雖然正好是相反方向,臉上都露出笑意來。
........
翌日日中午時時分,馬如珠來到了一座城樓之下。
望著城樓之上的“天上城”三個字,馬如珠皺了皺眉頭。“這寫的都是啥玩意兒?”
“天上城!”身邊總有人看不慣文盲的,答話那公子白眼一翻,手中折扇一展,倜儻風流的扇了一扇。“都說天上城有人間月,你來這里莫不是為了來一睹人間月的風采?”
“人間月?”馬如珠長那么大就沒出過東山縣,哪里知道外面人都玩的些什么。她無比誠實的搖搖頭。“那是什么?珠寶嗎?”
那公子白眼翻得更厲害了,眼睛朝她一斜,頓時走遠了。那架勢,大有話不投機半句多,不愿與之多說的模樣。
也偏是馬如珠沒什么好奇心,別人不說她也就不愿意再問。過城而入卻是問了那守城的護衛這兩日來是否有官差一行入了城。
那護衛倒是個好耐心的,他點點頭,眸中不乏得意之色。“自然是有的,還是當今天子親自委派的官差。”
馬如珠聽后一喜,心中已有了答案。她本欲多問一些,但看看四周行人頗多,恐有人多口雜打草驚蛇之慮,這才率先入了城。
想來,徐衍落一行人都是來此城了。如此,她也該有所謀劃才是。
可如今,她手上手筋雖然接好了,好起來需要兩三月,像之前那般能夠“自由活動”則定然需要一年半載的。能不能像之前那般力拔山兮則還需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