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如珠愣了愣,她是從寨人死后才開始以一種“平常人”心態看待這個世界,她想復仇,卻苦于什么都不再有,身份更是隨時都可能爆炸的隱患,是個會隨時被抓起來的山匪。
她步步走來,皆是思慮良多的結果,期間更多都是不光彩的算計。和獨孤心月合作之后,也是多番做作的試探,試探的結果,雖然知道對于獨孤心月來說,自己真的是無比特別的存在。但這也說明,他要自己做的事情會是十分危險的。
當然這些都是別的話。
現在他問自己,若是自己的族人還活著,自己該如何做?自己會如何?自然是拼去自己一條命,也必將誓死保護族人的啊。
那么獨孤心月,對于他來說,他守衛的那個城,或者某些人,他也是抱著自己這樣的心情的吧?
馬如珠心悅誠服,反笑出來。“好啦,我知道了。”
她這一句,語調極輕,面上竟有著幾分俏皮的不好意思。月光一撒,整張小臉竟像寶珠似的泛著光澤,有著靈動跳躍之美。
獨孤霸月有點失神,不僅對于她的道歉,更因為她這一刻讓人無法逼視的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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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太陽總是來得遲些,行至日升,二人終于看清了前方村莊的模樣。
可獨孤霸月踉蹌幾步,幾乎無法站穩腳步。他撐著樹干站定,向馬如珠道:“我太困了,等我睡過去他就回來了,到時候,別嚇著......”
馬如珠尚沒明白他的意思,他便閉上了眼睛。
緊跟著,他眸子輕顫,再睜開時,換做了一片灰白無光的瞳孔。
馬如珠心中一跳,她很清楚這雙無波回眸屬于誰。“城主?”
獨孤心月眉心微斂,自然對獨孤霸月做的事情一清二楚。“昨晚的話,你可全當醉語。”
聲音清冽無波,似水般平靜。語氣之間總是溫溫和和,這腔調,是獨孤心月了。
可昨晚又沒喝酒,怎會是醉語?馬如珠心中疑惑,卻點點頭道:“好。”
獨孤心月伸出手,馬如珠則很是習慣的上前牽住他的手慢慢向前走,描述道。“前面好似是個村子,咱們去問問路,順便換點吃食。”
這話,原是獨孤霸月看得見時對她說過的話。這會兒,察覺到什么的馬如珠竟是不自覺向他描述了起來。
獨孤心月點了點頭,跟著馬如珠的腳步向前走。
說不出來什么感覺,馬如珠下意識覺得面前的人可能真是兩個不同的人。
深秋的早晨冷極,霧色鋪天蓋地的卷來,將獨孤心月和馬如珠的衣衫都打濕了一層。
馬如珠身強力壯,身子火氣重,當即貼近了獨孤心月。“城主,冷不?”
獨孤心月則退了一步,與她拉開距離。“趕路。”
這副身子被獨孤霸月折騰了一宿,現在身體沉重。他困乏得很,只盼早些找到一個能休息的地方好好睡上一天。
再者,那獨孤霸月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對馬如珠說的那些話他真是想想都覺得羞恥。他心虛不已,生怕馬如珠往深處想,誤解了自己對她的感覺。
怎么可能如同獨孤霸月說的,自己不挑食眼瞎了看得上馬如珠。自己本就不是那以貌取人的人,再者,馬如珠是自己的棋子,自己對她優待一點不正是有著長遠打算嗎?
這世間,能替自己做那事的人,只她一個。
不過,那嘴上沒個把門的人,唯一值得肯定的一點,是替自己好好的看了馬如珠的模樣。
比自己想象中的樣子,還是好了很多。至少,并不讓自己感覺失望。
馬如珠是不可能知道獨孤心月心思的,她老老實實帶著獨孤心月往前走,終于踏入了村莊的入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