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啊,”文大夫治他久了,一直這般叫喚麻子,“你也不打盆水照照自己的德行,你覺得好嗎?”說罷,文大夫再度將凳子摔在麻子身上,這下摔得狠了,凳子直接碎了。
“你配得上我的女兒嗎?你恩將仇報奸污了我女,還恬不知恥要來當我女婿,你這是在侮辱我么?你當真欺負到我頭上來?你算個什么東西?
現在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文大夫的女兒,在泔水屋被你們侮辱了,你讓我有何面目出門去見人?我獨生此女,等著給我養老送終呢,你就這樣毀了她,你這是在挖我的心,剜我的肝!”
“我,我無能為力,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麻子跪趴在地上,泣不成聲。
“你錯了又有何用?我難不成真得把女兒嫁給你這種渾身爛臭,惡臭不堪的畜生,嫁給你……更是毀她一輩子,跟著你爛臭,跟著你子子孫孫,不得好死!”
文大夫說到恨時,牙根緊咬,朝著被自己打得一身鞭痕的女兒走過去,拽起她的頭發,拎著起來走過麻子的面前。“我寧可親手打死她,也不會留著丟人現眼,你這狗東西,還想占我便宜!”
文大夫拉著女兒就往藥柜邊上走,“失了名節不如去死,留著何用?”
文嬛兒頭發被拽得痛了,一個掙扎之間朝這后面藥柜一撞,渾然一下,整個人忽然不動了,有鮮血自身后流淌了下來,很快便淌染了一地,連帶著后頭藥柜里的藥材也被浸染得紅透。
她臉上青紫一片,脖子邊上的肌膚還有被抓咬的痕跡,順著往下是凌亂不堪的衣衫,她這樣一身襤褸與狼狽,就如此直直的站在當處。
文大夫還在不斷的抓著藥,嘴里不斷的重復著,“我藥死你,藥死你們,要死你們……”
可文嬛兒卻已經慢慢的往下癱軟了下去,目光只恨恨的釘在麻子的身上,她都說過了,爹爹不要撿這癩蛤蟆回來醫治就好,她都說過了,良家女子和煙花女子不一樣,她不該去給那些骯臟的女子送藥。
可現在,一切都晚了,也完了,后腦勺一片的痛,痛得她一片頭暈腦脹,要是能這么死去的話,倒也是好事,最起碼父親不用再打自己了。
她給父親丟臉了,可明明……是那群畜生啊,她何錯之有,為什么死的是她?
不甘啊!
昏迷之前,她只癱軟著蜷縮在藥柜下面,父親在抓著藥,麻子一臉慌亂的捂著自己的后腦勺,不斷的呼喊著父親“救救她”。
文嬛兒只覺得煩,近看了,這麻子更是難看都教人作嘔,她偏偏還被他給……那種既難受又惡習還憤恨不甘全數上心頭,她伸出渾身的力氣推開麻子,“你們統統都去死,去死,去死啊!”
臨昏迷之際,忽然外頭有急促的敲門聲,是個女兒家倉促的聲音伴著雨聲傳來,“大夫,大夫救命啊!”
“救救我家小姐……”拍打門板的聲音越發的急促。
往后的事情,文嬛兒昏了過去,麻子將被撞翻出來的藥材隨便塞了進去,見文嬛兒昏迷過去,又希望文大夫先回頭看看自己的女兒。
可文大夫,身為人父是嚴苛了許多,但身為醫者卻是仁心的,即便再氣,終究還是開了門夜半迎著雨出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