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追了出去。
是了,那夜迷迷糊糊之間,文嬛兒記得自己又清醒了過來,一個人在這黑暗凌亂的醫館里面,清掃了一遍,將那些藥材又歸置了一遍。
別看那麻子一臉懊悔,文嬛兒豈會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如果不是以這種方式偷嘗了一下她,這輩子連她一根手指頭都別想得到,麻子……就不得好死。
她一邊收拾,一邊總是忍不住想笑,邊哭邊笑,笑著笑著,連她自己都收不住了,“嘻嘻,元寶……嘻嘻,嘻嘻……”那一雙清澈的目光,在這笑意之下,再無了痛苦。
只是,嬛兒好痛呀,那些男人折磨得她好痛,父親打得好痛,她后腦勺處也……好痛。
痛得她再次醒來的時候,還是在這醫館里面,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昏迷過去的,也不知道此刻再度醒來是什么時辰了,只知道外面天色黑得緊,沒有雨!
文嬛兒顫巍巍的在醫館中巡了一遍,手上摸過這里的一切,連燒得剩余的燭臺都和當時一模一樣,“啊”,她捂著自己發痛的頭,痛苦得趴在藥柜上。
再抬眸起來,那里隱約還有晦暗的血跡沉淀,她伸出顫顫巍巍的手撫摸過處,眼淚也止不住的下,“我到底是在哪里,父親,我……”
她頭痛,只都蹲在當處哭個不停,“為什么,我就是死不掉?爹,爹爹,你在哪里?”回應她的,是無盡的黑暗與寧靜,再抬起頭來的那一刻,只面對著那扇緊閉的門板,“父親走了,不是嗎?”
撐著身子起來,她一步步的往外走,打開門板,晃悠悠的身子就像紙片剪出來一樣單薄,竄入這黑夜當中去,只余一抹長長的身影,隔著長夜深露凝成霜。
如此寂靜長街,再不見文嬛兒的蹤影,夜深人際時,長街上寂寂無人,畫面猶如靜止了似的,除了偶爾的風吹過嗚嗚,再沒有任何動靜。
直到兩道身影牽著一頭驢從井邊回來,步履緩慢且沉重的,重疊去了剛才遠去的身影,再度踏入長街中。
蕭九是個悶葫蘆,即便此刻也是滿腹疑云,卻不開口,只是偶爾有些嫌煩的瞥了一眼身后那頭驢,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有一種感覺,這頭驢和它主人一樣都沒安什么好心。
蘇青鸞一路都在想通一個問題,張趙二人去了哪里?
她一直在深究這個問題,如若想不出來的話,只能證明之前所查到的一切都是錯的,一切必須重頭再來。
正當蘇青鸞陷入沉思當中,連她身側的驢子叛變了都不曾察覺,白玉驄偶爾瞥見蕭九時的那種眼神,無不透露著某種惺惺相惜的意味。
直到忽然感覺到蕭九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她抬頭問:“怎么了?”
蕭九的目光直直的看著醫館的大門,“出門時,我記得是關上的。”
蘇青鸞看去,果真,原本緊閉著的門板此刻打開著,可見離去之人匆匆,無暇回首關門,她脫口而出,“文嬛兒!”
文嬛兒成了此案最后的切入口,萬一她再出事,便真不知如何查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