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鸞問:“怎么了?”
仵作也為難,“這短匕,乃班頭所有!”仵作指著班頭握著刀刺入自己心口的位置,“此乃自戕身亡,并非他殺!”
這一結果,很顯然在場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君無雙走上前去,目光掃過躺在床架上的班頭,眉峰緊鎖,最后目光停留在班頭心口的致命傷處,而后動手來將班頭翻了個身,他假設問:“有無可能,是驢子酒后發瘋,班頭為了制止驢子繼續撒野下去,拔出短刃制止,卻反被灰驢踢了一腳?”
仵作聽聞之后,略微沉吟著,“現場看來,也沒有第三人的痕跡,不對,是第二個人的痕跡,驢子算不得人,所以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兩人這樣說著的時候,蘇青鸞感到身邊這些衙役看自己的目光又凜冽了幾分,她猜想,此刻這些是恨不得暴打自己一頓給他們頭報仇,再宰了白玉驄以祭他們頭在天之靈吧!
蘇青鸞卻不敢茍同這種猜想,“那么,班頭是死前溺水,還是死后溺水?”
“這很重要嗎?”君無雙不明白蘇青鸞為何忽有此一問。
“很重要。”蘇青鸞卻異常篤定,她掃視了班頭的尸體一眼,“死前溺水的話,班頭孔武有力一個大爺們,會被一頭驢子按下去?現場為何沒有掙扎的痕跡?”
“但如果是死后溺水……那我們來之前,聽到班頭一聲慘叫,是怎么來的?”蘇青鸞說著的時候,目光轉到了君無雙的身上去。
看到君無雙也陷入沉吟的時候,蘇青鸞又道:“我們假設一下,班頭被驢子拽到此處的情景。”
假設當時,驢子撒著瘋一路狂跑,當時班頭是跳上驢背被拽著一路狂奔出來的。
這里一路追尋下來,只有班頭和驢子痕跡。
那么,當時班頭騎著灰驢跑出來時,瘋驢喝多了酒懵了眼,撞入這黑布隆冬的死胡同也不知道停下來,無奈之際,班頭只好從驢背上跳下來。
橫身擋在灰驢跟前,可灰驢腳下停不住,要是被這么一撞過來的話,不死也去半條命。
于是,班頭順手抽出了隨身的短匕,卻禁不住灰驢一路狂奔前來,在班頭抽出短匕攔擋之時卻擋不住,反而被驢蹄一踢,整個人朝著水缸邊栽了過去。
而手上那把短匕,卻正正好刺在了班頭自己的心口上。
否則,無法解釋,班頭如何會用自己的匕首刺殺了自己,也無法解釋,他背上的驢蹄印子是怎么來的。
聽了這假設之后,仵作也陷入了沉思當中,“如此,也不無可能,按常理推斷,班頭不可能自戕,更不可能無緣無故背上留下這么深一個印子。”
“堂堂司理院司理參軍,就這么斷案?”蘇青鸞忽然開口,甚至覺得好笑,“驢子能殺人,母豬還能上樹。”
她正待上前去的身影卻被君無雙忽然一抓,君無雙道:“驢子嫌疑未洗,一切推斷都只是為了更接近真相。你身為灰驢的主人,自當避嫌,你現在是想做什么?”
他說道,將拽住蘇青鸞的手狠狠一扔。
蘇青鸞被他這么一扔,心下來氣,但是手卻觸碰到了床架上班頭的手。
不知為何,班頭的身上被缸里的水浸透了,但是手上卻是干的。這么說也不對,手上沒有沾染到水漬,但是……卻有著一股薄薄的,濕濕黏黏的,像是……
唾沫?!
片刻之后,蘇青鸞不怒反笑,淡淡勾起一邊唇。
她的用食指和拇指輕輕從班頭的手上一抹,而后兩指之間不斷的磋磨著,只見指腹間殘余著淡淡的黏液。
她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卻有無比的自信,道:“我不過就是想證明一件事。”說著時,目光如刺般掃過君無雙。
“我蘇青鸞養的驢子,怎么可能會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