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蕭定山人多勢眾,如果黎子壑搶奪過戰馬殊死沖突,說不定還有一條活路。
戰馬沖入侍衛圍攻黎子壑的陣勢當中去,沖亂了蕭定山的指揮,黎子壑也帶人順利的趁著馬勢沖來,拽住韁繩便翻身上馬。
蘇青鸞見了此狀,稍稍松了一口氣。
但下一刻,黎子壑的方向卻讓蘇青鸞的臉色又再度緊凝了起來,他的方向竟然不是朝城主府外沖去,而是……
蘇青鸞驚見黎子壑所去的方向,竟然是……蕭定山!
是了,蘇青鸞這才反應過來,黎子壑何等男兒,自小在軍中磨礪出來的男子,哪里容得下這等骯臟齷齪的栽贓手段,他便是寧死,也要斬下蕭定山的頭顱。
蘇青鸞只覺得心前心血翻騰,頻頻搖頭,“留得青山在,何必如此?”
蘇青鸞這話音還沒落下的時候,便只見黎子壑這駕馬一沖,手中長刀一揮朝蕭定山砍去。
可蕭定山到底也身手不弱,驚險避開了黎子壑這一砍,緊接著便有無數的侍衛朝他那邊護了過去。
黎子壑駕馬勢洶,這一刀砍不下蕭定山的頭顱,一怒之下竟也大喝了一聲,將手中的長刀朝蕭定山奮力一扔,這一扔用盡全力,即便蕭定山再躲,雖躲過了要害,可也一刀穿過他肩胛骨,頓時鮮血染紅了錦衣。
蘇青鸞看得心中冰涼不已。
然而,黎子壑此刻駕馬疾馳的方向,竟是朝蘇青鸞這邊而來。
蘇青鸞呆呆的站在那里,任憑刀光劍影掠過之處,羅裙翻了血跡,駿馬橫沖而來,她也巋然不動。直到黎子壑打馬自她身前過的時候,一個斜身下來,將站在當處的蘇青鸞一撈,順勢一帶,帶到了他的馬鞍上。
“我……”蘇青鸞正想開口的時候,忽然只覺得一把冰冷的匕首橫在她的脖子上。
耳畔,只傳來黎子壑憤怒的聲音,“你騙我!”
蘇青鸞的心也跟著涼了下去,她該如何跟他解釋?
只是,不用她解釋了,在黎子壑這一匕首橫在蘇青鸞的脖子上的那一刻,不知從何處來的一支箭矢驟發,倏忽間風聲一緊。
甚至于黎子壑都還沒來得及分辨出這一支箭矢從哪邊方向發來的時候,出于天生的嗅覺,黎子壑狠力的將馬鞍上的蘇青鸞一推,推落了馬下。
在下馬的那一刻,他手中的匕首也一并脫離掌心,與她同時落地。在羅馬的那一刻,她儼然感受到黎子壑掌心的松動,掉落時甚至他的手還撫上了她的容顏。
只是,這一撫,在掉落下去的時候并沒有徹底觸及,只來得及指尖劃過她的唇瓣,劃花了妝容,挑散了她的鬢發。
在她落地后抬起頭看去時,一支羽箭飛旋而至,直插入黎子壑的心膛之間,黎子壑僵直著坐在馬鞍上,再無力催促駿馬前行,任憑駿馬無邊亂竄。
蘇青鸞呆住了,甚至都沒有力氣起身了,只有被黎子壑劃花了的殘妝與翻飛的鬢發,凌亂無度。
她側首,朝著箭矢飛去的方向看去,赫然只見,蕭九持著一張弓站立原處,仍舊保持著放矢而去的姿勢。
風吹起,吹起這周邊一片血腥氣,席拂過這片權力的戰斗場!
她的阿九,終究以她所不認識的模樣,立于高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