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松開了蘇青鸞,轉身朝著那桌案邊上走去,伸出手去,輕輕的在桌案上一抹,“這吳禛,也不似修道信佛之人,怎會在這里擺放一個香爐呢?”
再看這周邊一切,除了曾經放置書卷的痕跡,整個書房里也沒其他不妥的地方。
被蕭九這么一說,蘇青鸞也覺得這香爐放在這里,確實不怎妥當,光禿禿的小爐子,便是盛放滿了香灰,她甚至拿起筆筒里的毛筆去查看,最終也失望而歸。
“就只是香灰,沒有別的了。”
蕭九便是看不懂,“吳禛是連夜逃走的,絕不可能連夜返回來放置這么一個香爐,就算要放也是放為自己留條后路的線索。”
放個香爐,有何用?
蘇青鸞就連這桌案上上下下也都翻看一遍,最終也是無所發現,只能悻悻然而歸。
外頭,驢子估計是餓了,綁在門外的時候嗷嗷叫著,叫了片刻又不叫了。
等蘇青鸞和蕭九從吳禛家中走出的時候,才發現小藥手里拿著一根菜葉子,坐在那里百無聊賴的舉著,白玉驄吃得著便吃,吃不著就塞往它鼻孔里去,場面一度十分和諧。
直到看到蘇青鸞出來的時候,小藥開心得跳起來,徑直將手里的菜葉子一把塞到驢子的口中去,跑到蘇青鸞的跟前,“小蘇,查好了?”
蘇青鸞聳聳肩,“有些眉目。”
這次,小藥沒有爬上驢背,而是在前頭跑跑跳跳,驢子則跟隨在小藥的身后,馱著那一壇子酒搖搖晃晃的走著。
后頭,則是蘇青鸞和蕭九的身影并列。
蕭九問蘇青鸞,“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從你父親身上下手。”蘇青鸞知道蕭九肯定心中也是說不清楚的滋味,她看了蕭九一眼,“從我兄長開始,再到吳禛,再到你當年發生的事情,不管你肯不肯承認,你父親都是一道繞不開的坎,既然……”蘇青鸞對你了一頓,有些不想提,但是終究還是繼續說下去,“既然現在陰將軍一案蓋棺定論,黎子壑背了這個罪名,蕭定山怎么樣隨他去,我只要追尋這一個答案就行。”
陰將軍一案,是蘇青鸞對蕭九的隔閡與怨懟,即便知道了黎子壑死有余辜,可君無雙說得對,這分明就是兩件事,蕭九……并不能說他救了安平坊兩萬余百姓,他順從城主的意思將黎子壑拔除的做法就是對。
錯就是錯,這點始終在蘇青鸞的心頭徘徊。
只是,她不愿意放棄蕭九,最起碼他的心中還是裝著百姓,總能懸崖勒馬,總能醫治得好的。
她看向蕭九,道:“阿九,你答應我一事好嗎?”
蕭九停下了腳步,定定的看著蘇青鸞。
她向來囂張跋扈,率性而為,這么鄭重其事很少見的,蕭九也隱約猜測得到蘇青鸞接下來想說什么,所以沒有打斷她。
蘇青鸞說:“答應我,不要有下一次了。”
“人心不能磨滅,只要你尚且存一絲一毫,都還能再回來,可要是最后連心都湮滅了,那……你就再也回不來了。”她深吸了一口氣,“肅容雖然沒有你的身手與縝密,但他非黑即白!”
“這世上,有非黑即白的事嗎?”蕭九反問她,“我也不想放過蕭定山,我也想如君無雙那樣以不阿之名立世,可我能嗎?”
“父親對我尚且戒備如斯,稍有不慎說不定明日死的就是我,我須得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