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聽著眾人七嘴八舌,越說越離譜,她有意澄清幾句,奈何一張嘴敵不過人多嘴雜,被擠兌得啞口無言。
秦幽兀自搖扇看戲,樂在其中,絲毫沒有伸以援手的意思。
小二抹了把鼻血,將一張臉整得跟關公似的,繼續添油加醋道:“各位客官說說,小的該怎么辦,怎么辦啊?”
“小的就一打雜的,打壞了也沒什么,這姑娘本事大,要吃霸王餐小的也攔不住,小的辦事不力,回頭被掌柜趕出去,流落街頭也沒什么,但小的那一家老小還等著小的養,這以后的生計可怎么辦呢?”
小二說著,開始抹起眼淚,配合著那滿臉猩紅,一只破腳,好不凄慘。
長生見狀,如火上澆油,真想揪住他狂毆一頓,奈何小二以柔弱之姿,成功虜獲眾人憐憫。
眾人幫著他,嚴厲指責長生,一時群情激憤,隱有圍毆她的趨勢。
長生被逼得退到角落,被濺了一臉口水,卻發作不得,這許多人,她總不能一個個打過去吧?
雖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也會,但撒潑打滾賣可憐這種行徑,委實太無賴太難看,有損她修道者的風范,縱使頭皮再硬,她也干不出來。
正在一籌莫展時,耳邊突然響起秦幽帶著戲謔的聲音:“求我,我就幫你。”
長生斜眼,透過人群縫隙,看見了那優哉游哉看好戲的大仙,他的嘴角掛著欠扁的笑容,含笑的眸光似有若無地朝她瞟來。
長生氣都不打一處來,抑制不住罵出口道:“稀罕!快給姑奶奶滾!”
眾人聽不見秦幽的聲音,只聽到長生突然出言不遜,都以為她在罵自己,一個個義憤填膺,卷起袖子,就要教訓這目中無人的野丫頭。
在這樣混亂的局面下,長生所有的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
她索性閉口不言,暗暗攥緊拳頭,雖然門規有云,不得傷害無辜,但對這樣一群不分青紅皂白的暴徒而言,被揍了,也不算無辜吧。
只要打趴幾個,震懾住剩下的,再找機會脫身就容易了。
她正這般想著,突然一陣陣刺耳的破碎之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砰!砰!砰!”
眾人回頭看去,但見地面多了一灘灘碎酒壇子,視線沿著酒壇碎片看向二樓,一位眉眼清秀的白衣公子巴在欄桿上,探頭望向長生,笑容可掬,正是那女扮男裝的白衣少年。
她沖長生朗聲說道:“姑娘,咱倆斗酒,只要你贏了我,你所有的賬就都算我頭上,如何?”
長生正不知所措,忽聞此言,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歡欣之余,又不禁心生懷疑:“你說話可算數?”
“哈哈哈……”
白衣女子爽朗大笑,對著眾人問道:“你問問他們,我說話算不算數?”
早有認識她的人得意地大聲嚷嚷起來:“瑄瑤小姐是城主大人的親戚,她說一句話可頂得旁人十句,得她一諾,勝得千金。”
長生腦子一嗡,“城主大人”這四字,就猶如晨鐘一般敲響在她耳際。
她二話不說,立刻答應下來:“好,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