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哈哈大笑:“老丈不必麻煩了,我本名就叫長生,有道是人如其名,我此生必然長壽,那長生牌位立不立都一樣。”
秦幽不愿和這塵世間的凡人有諸多牽扯,莞爾一笑,婉拒道:“老丈的好意,我銘記在心,紫蓮姑娘心善,必是有福之人,將來定會有好姻緣。”
朱老翁聽他們這么說,便曉得對方并不想與自己有過多糾纏,只得將此事作罷,但得了眼前這活神仙的祝福,他仍是喜不自勝。
“借公子吉言,若將來兩位再來漓水,可千萬記得來小老兒這里做客啊!”
秦幽朝他拱拱手,微笑不語,便算應了。
長生走出柴扉,與秦幽并肩而立,對朱老翁喊道:“天都快亮了,老丈看過紫蓮姑娘后,就早些歇著吧。”
“誒!”
朱老翁應了聲,皺紋堆疊的臉上笑成了一朵菊花,他向兩人又恭恭敬敬地一拜,這才轉身走向紫蓮的屋子。
就在這時,紫蓮的屋門“咿呀”一聲被打開了,紫蓮扶著門框慢慢走出,臂彎里搭著秦幽的外袍。
她穿著一襲淡粉色的裙衫,頭上綰著整齊的發髻,腳上的繡鞋十分嶄新,臉色雖然憔悴,但仍不失秀美。
長生記得自己給她換上的并不是這一身,很顯然她是精心打扮過的,只是時間倉促,并未來得及修飾容顏。
她緩緩步入院中,秋水盈盈,只注視著秦幽,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長生無奈地一聳肩,瞥眸斜視秦幽,干巴巴道:“正所謂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你自己惹的桃花,就自己掰清楚吧,我到前面等你。”
說完,她先閃身了,她可不想再被大仙拉去當擋箭牌。
秦幽瞅著她一溜煙兒,沒入草叢里,頃刻便沒了影兒,眉心卻是微凝。
老丈聽不見那女子的歌聲,也從未提及類似的情況,可見唯有受到蠱惑之人方能聽見,那么長生呢?
她為何可以聽見,又為何能比自己更加敏銳地發覺呢?
朱老翁看著孫女失魂落魄的模樣,于心不忍,上前勸道:“孩子,算了,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更何況,咱們這樣的家境,本就配不上人家。”
紫蓮略顯遲滯的目光,一點點移向朱老翁,唇角勾出一絲苦笑:“爺爺,我知道。”
朱老翁驀地一跺腳,痛心道:“不,你不知道,你送他的花叫他給丟船上了,是我怕你難過,悄悄丟進水里,卻反倒叫你存了妄想。”
“哎,都是我不好,早知還會遇見,便該實話實話,讓你早早死了心才好!”
朱老翁懊悔地嘆息著,紫蓮腦際一炸,短短不到兩日,美夢尚未織就完成,便先破滅了,她本還可以自欺欺人,繼續延續夢的長度,卻被爺爺一番話,無情地戳破了。
紫蓮怔了半晌,才醒過神來,她的表情木木的,無喜亦無悲,只是平靜地對朱老翁道:“爺爺,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與公子說。”
朱老翁在兩人間來回巡脧一番,喟然長嘆,陡地一甩袖子,直接回自己屋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