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瑤從陳管事的喉嚨里掏出一小團殘缺的異物,拖在掌心,遞到秦幽眼前,詢問一個答案。
秦幽眼角跳了跳,這么惡心的東西,他連多看一眼都難受,更不要說去探究它了。
于是,他信口胡謅道:“既然白使者是蜘蛛精,這玩意兒自然是它的徒子徒孫。”
瑄瑤聽了頗覺有理,徑自在兩手間來回倒著,仔細觀察起來,她不懼毒,也不擔心會中毒。
但楚君卓卻見不得她這樣糟蹋自己的手,他氣弱道:“看不出就算了,過來,我給你擦手。”
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塊雪白干凈的手絹,等著瑄瑤過來,目光里充滿擔憂。
長生見他那樣,仿佛瑄瑤是個可憐幼小柔弱的孩子一般,就覺得渾身直發毛,暗想著這楚君卓不會是人生太寂寞,拿瑄瑤當自己的崽子了吧?
瑄瑤正專注鼓搗著手上的東西,時不時還伸手到血窟窿里再陶陶,完全沒注意楚君卓的不滿。
忽地,她面色一喜,高興地嚷嚷:“我發現了,我發現了,快看!”
瑄瑤獻寶似的跳到楚君卓身邊,將手里的東西給他看,楚君卓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得不配合著看了幾眼,卻沒看出什么門道兒。
長生好奇心起,跟上前去湊熱鬧,只見瑄瑤掌心的那玩意兒已被她拼得七七八八,隱隱約約看得出,是一只拇指大小,長著綠眼睛的花蜘蛛。
“嘶——這東西怎么這么眼熟呢?”
長生小聲嘀咕著,想到被打落斷崖的那晚,想到那爬到身上的蜘蛛,似乎就是這般模樣。
腦海里電光石火般地一閃,這世間難道真就這么巧,這個白使者不會就是將她和衡子打落斷崖的蜘蛛精吧?
她正沉思著,耳邊忽而響起瑄瑤的急呼:“君卓哥哥,你怎么啦?怎么啦?”
長生收回心神,看向楚君卓,便見他嘴角淌血,虛弱無力地靠在瑄瑤身上,一口氣似是堵在胸口上不去,憋得臉色發紫。
長生還沒反應過來,便覺身畔一陣風掀過,秦幽已來到楚君卓面前,一掌拍向他的胸口,楚君卓“哇”地一張口,吐出一口發黑的淤血。
秦幽轉身閃避,那口濃血便吐到了地上,濺起一點點黑色的血花。
黑血平攤在地面,隨著血液滑落,藏在里面的小東西逐漸顯露,竟也是一只拇指大小的綠眼花蜘蛛。
然而,比這更壞的是,這花蜘蛛竟也是殘缺不全的。
瑄瑤慘白了臉色,腦海陷入片刻空白之后,才陡然想到要問:“怎么會這樣?你也吃了白使者的毒藥?”
楚君卓嘔出一口毒血,紫漲的臉色才得以好轉,可是唇瓣、眼底、指甲卻都染上了紫色,精神也迅速萎靡。
“我,我……”
楚君卓緊皺眉頭,一說話,喉嚨好似火灼般,一個字也說不清,只能拿那雙眼睛巴巴望著瑄瑤,卻也漸漸沒了神采。
“應該是在他不知情的時候種下的,一旦事情暴露,他成為棄子,就會引爆體內沉睡的毒蛛,讓他永遠長眠,就此解決后患。”
秦幽緩緩而語,語氣平靜,與邪為伍,這是早已注定的結局,遲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