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這論斷一出,六個副千戶紛紛表示不滿,“今年軍中的糧食本就無端砍去了一半多,再給豫州分一點,將士們可真的要餓死了。更何況災情如此嚴重,我們西山大營這么一點兒口糧,哪里夠分的?”
“你們先閉嘴!”僉事陸大人,年紀稍大,不喜吵鬧,他那精明的眼神一瞪過去,幾個千戶紛紛閉了嘴。
僉事陸大人道:“不管六殿下所來為何,此時還是先報給指揮使那邊知曉才是,若是出了亂子,我們這邊也好有個交代。”
“夜太深了!”都指揮同知劉大人無奈地擺擺手,年紀輕輕的劉顯顯然是空降而來的方燴的心腹,他深知夜半不能打擾某人尋歡的道理,以免被記恨。
六皇子此來,若有大事便也罷了,若是無大事,又無端去請了方燴過來,這筆賬遲早是要被清算的。
作為這一層考量,劉顯決定將此事按下來,走一步看一步算了。
幾位千戶深怕這位酷愛溜須拍馬的劉大人做出什么不智的舉動,苦口婆媳的勸說道:“劉大人,這西山大營的軍糧可不能再隨意批出去了,若再減,兄弟們怕是真的要造反了。”
劉顯一臉不耐煩地道:“老子有那么傻嗎?”
先前把糧食批出去是為了未來的官運亨通,這位六皇子有什么?什么都沒有,還跟炙手可熱的郕王殿下不對付,他是閑命長還是咋地,要去招惹那個掃把星?
不一會兒,身披黑色披風,腳蹬履云靴,一身貴氣的帝國皇子便龍行虎步地走進大帳之內了。
燈光雖暗,卻還是叫人看清了眼前這位皇子的絕美容貌與皇家尊貴。
“殿下~”
幾位軍官齊齊見禮。
燕承璋廢話并不多說,直接祭出了虎符,“西山大營眾將聽令,隨本宮一起玉峰山剿匪。”
在虎符祭出的一刻,原本還打算斡旋一番的劉顯嚇得面如土色,多了好一會兒,才找回了神志。
指揮使大人是不可能把虎符給六殿下,別人或許不清楚,他卻最是清楚不過的。
為了前程和軍功,指揮使大人暗地里早就投身了郕王殿下的陣營。
郕王殿下曾飛鴿傳書,絕不能讓六殿下運糧回京。
以指揮使大人對官場的領會,怎么會做出如此違逆郕王殿下喜好的決策來呢?
除非是指揮使大人改換了山頭,抑或是,眼前這位殿下,竊取了虎符,比起前者,他更相信后者。
劉顯一臉難色,回道:“此事,下官還需要請示一下指揮使大人才好。”
“大膽!連殿下的命令也敢違抗?”周牧一聲呵斥,氣勢十足。
劉顯真是一個頭兩個大,這事情,他不能拍板,便又道:“殿下,您別為難下官,調兵是要有程序的,您這樣,太倉促了。”
燕承璋冷笑道:“據本宮所知,劉大人只是小小的從三品同知吧。竟敢欺本宮不懂軍事嗎?若是本宮沒有記錯,本朝有律法,規定若是有皇帝諭旨,以及將軍虎符,便可調兵,是也不是?”
劉顯見糊弄不住,急得是滿頭虛汗,忙不迭道:“是……是……”
“既然虎符在此,便去調兵吧!”
“這……還是不可啊!”劉顯急得是團團轉,眼淚都快出來了,比起得罪這位無權無勢的皇子,他更不愿,也不能得罪郕王殿下;而比郕王殿下更不能得罪的,還有玉峰山上的那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