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純余來去匆匆。
在老家這里住了一晚,背著黃氏給時雨留了三十兩紋銀當創業金,到二日天剛摸摸亮,就帶著妻女啟程回了縣城。
時雨早早被鬧醒。
黃氏臨走還扯著她勸,“你萬莫鬧得太過火,雖然你爹縱你,可這天底下還是男人說了算,你爹這會也就一個窮秀才,他可還不是當朝大官,可不能一直都護得著你。”
“還有,一天三頓,早飯午飯晚飯一定要按時吃,也萬不可吃冷飯涼水,女兒家的身子可和男兒不同,稍微不注意,那可是容易出岔子的......”
時雨都聽得不耐煩。
這事咋兒也不知道說了多少回。
聽得耳朵都快長繭了。
雖然知道這是黃氏當娘的好意,但時雨還是覺得心累,“知道了,娘,您的千叮嚀萬囑咐我都銘記于心呢!”
時老太太除了昨夜,這些日子都跟著孫女睡。
以往她還覺得老四媳婦是個沉靜賢淑的女人,這會她卻覺得黃氏嘮叨個沒停,比她看起來還像是老媽子。
她也覺得耳根不清凈:
“娘給你們做了些包子饅頭路上吃,快別廢話了,都聽著哩!我雨姐兒記性好,總不會忘,再說,有我這老婆子和老爺子盯著,總歸不能餓著我乖孫女。”
時老爺子也早早從大房趕了來,聞言也擺手道,“老四媳婦你就安一百個心,我和你娘已經商議過了,今兒我們就搬過來住,房子咱給你們盯,四丫頭也給你們看好了,保管不讓她離開我們二老的眼前,咋樣?”
“哎,那就勞煩爹娘幫襯了,等過些日子我在縣城安定下來,找時間讓純余家來接你們到縣里住些日子。”
黃氏笑著點頭。
但其實還是有那么點不放心。
她家雨姐兒的花樣子可多得很,連她老爹時純余有時候都不一定能看住,這老實巴交的兩老咋看得穩啊?
她想想還打算多交代囑咐兩句。
但連丈夫時純余都怕了她的嘮叨。
趕緊和大家道了別,時純余二話不說駕駛著馬車驅力院前。
不到一會的時間,馬車已經離開好遠。
看著青灰馬車繞過竹林消失,時雨可是狠狠松了口氣。
“可算是走了,我這美啊娘咋變得這么會嘮叨了呢?”
時家二老顯然也心有余悸。
時老太太拍著胸口道,“哎,這老四媳婦平日看著不顯,今兒我才算是曉得她那張嘴真會說,叭叭叭的沒停,這會去和縣里平日夫妻二人拌起嘴來,咱老四怕不是她的對手。”
“老四什么性子你還不曉得?他咋敢給他媳婦甩臉子?”
時老爺子不以為然。
時雨撲哧一笑,“咱們擔心這些干啥?日子是他們夫妻過的,就像喝水,是冷還是暖也只有自個知道,管他們是拌嘴還是打架,總歸都是他們自己的小日子。”
這話就不像是親閨女能說出來的。
不過時家二老也沒多想。
老爺子粗心。
時老太太女人多少心細一些,但這些日子和孫女多相處之后,她發現這個丫頭和村子里別家的閨女還是有很大區別的,不過她老人家把這個區分成,念過書,和沒念過書的就是不一樣的。
對于孫女的特別,老太太其實是持著驕傲態度的。
她頷首道,“確實是這樣,我們當爹媽的可以管他們前半輩子,可這后半輩子,那就不是咱們能摻和的了。”
老太太心有感觸。
但也無意在這個話題上說太多:
“時間不早了,趕緊的把早飯給吃了,一會還要和你美英奶奶一起去棗莊哩!”
“對對對,差點就將這事情給忘了,奶,那咱可得快點,這會正是春筍抽芽子的時候,再晚些時刻,那筍可得老咯!”
時雨忙攙扶著老太太進門。
今兒她們不打算去作坊了。
最近到處都知道石家村的四英作坊在收竹筍。